邹士夔一时语塞,期期艾艾回答:“我只想光明正大地爱国,不去偷鸡摸狗鬼鬼祟祟。”
“自古两国交兵,用间就是正道。如果日本人正在阴谋策划发动战争,你设法潜入其中偷听,然后揭发出来阻止阴谋,这有什么可害躁的?只要目的是光明正大的,何必在乎手段!”
一番话把邹士夔镇住。邹明孚见儿子不再言语,放缓声调说:“只可惜你这孩子,不理解大人良苦用心,随便卷入事端,白费我们一番筹划。”
邹士夔彷徨道:“现在怎么办呢?”
“现在你终于知道自己身份。你是国家的人,你的性命不仅属于你自己,还属于国家。我,还有你傅伯伯,为啥要拼命救你?不仅因为你是我儿子,还因为你是国家战略布局中的重要棋子。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好好一局棋,鸡飞蛋打咯。眼下什么布局什么任务,我都顾不上,当务之急是救你性命。幸好你有这样一重身份,加上我上下打点,上层终于松口,答应先不把你交给日本人。”
“马上就要开庭。听说日本人坚持要旁听监督,他们一心想判我死刑。如果审判结果不如他们意,恐怕要生事。”邹士夔担心。
邹明孚一脸愁容,下意识地不停攥紧拳头,手掌里湿漉漉的,全是汗水。
“你不能死,否则我们一番心思全部付诸东流。可是事关国际邦交,你又不得不死,否则日本人不答应。真让为父愁白了头!时间不多了,我得抓紧时间去运作。”父亲难得地将手搭在邹士夔肩膀上抚摸,“儿啊,放宽心,听从安排。如果真能从鬼门关回来,以后再不可任性。同文书院你是回不去了,正好可以推掉派做卧底的差事,反正你也不愿意。今后,好好读书,好好守在家里。”
南京这边,闹得鸡飞狗跳的大搜捕毫无效果,孙舞阳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影。陈树功垂头丧气,在召集南京各片区警察署长碰头会上大发雷霆。
有人不服气,暗暗跟赵世瑞咬耳朵:“这孙子仗着复兴社的牌子使唤咱们弟兄,还骂人。真想撂挑子,让他自个儿查去。”
“千万别抱怨。陈焯陈厅长发话了,让咱们全力配合。”赵世瑞一脸严肃地说,“当前查日谍是头等大事,你想这里是首都,日本间谍都钻到咱心窝里来了,就好比孙**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这还了得?”
咬耳朵的人讪讪地回答:“我不是抱怨。只是这孙子脾气太大,嘴太损,好几个署长被骂的面子挂不住。”
赵世瑞表面正经,其实心里也在骂娘。眼瞅着陈树功干着急乱骂娘,长此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开案情讨论会时他插话对大伙儿说:“这大搜捕,一时半会儿没成效,我知道大家心里着急,可着急没用。不如缓一缓,先撇开搜捕孙舞阳,咱们放开思路,就这案子摆一摆龙门阵。”
“赵兄,你别打岔,抓人都来不及,哪有功夫摆龙门阵。”
陈树功不悦,可赵世瑞是警察厅的得力干将,精明强干,连破大案,是陈焯跟前的红人,他也不能卸他面子。
“既然赵大队长发话,咱就歇一歇,缓口气。”陈树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