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挽灵轻轻“嗯”了一声。当时,钟实家的败家儿子还怀疑是她杀了钟实,带了人找上玉兰居闹事,可她当时无心搭理,后来这事也不知为何就不了了之了。
“同一个晚上,五福楼上钟佳男少爷也险些遇刺。这件事,小姐可知道。”
钟挽灵点了点头。“当时听闻说是钟家的一个仆役干的,钟实也在,是他出手救了钟佳男一命。讽刺的是第二天早上钟实就被发现死在自己家中了。有人说看见五福楼的刺客穿着钟家仆役的衣服,所以怀疑是我杀钟佳男泄愤不成便偷袭杀了钟实。”
老祠丁冷哼了一声,愤然道:“一派胡言。杀钟实的根本就不是人。怎滴赖到小姐头上,定然是那乌龟王八蛋的龟儿子对吧?我看他是鬼迷了心窍,命不久矣了!”
钟挽灵闻言忙问:“前辈此话怎讲?”
老祠丁又戒备地听了听屋外的动静,压低声音道:“我就是为了这事找小姐你来的。我知小姐要去龙凤斗,怕让您分了神。再来,这是我惹来的麻烦,我也不想让那些人牵连到小姐,这才一直隐瞒至今。”
“难道是你?”钟挽灵轻声问。
“不是。”老祠丁摇摇头,说:“我本来确实有心杀了钟实,但有人快了我一步。”
“小姐,先死的是钟实。”
钟挽灵心中一惊。“难道五福楼是邹家自导自演?”这确实是邹水儿做得出的事。可为什么?难道就为了祸水东引往她钟挽灵身上泼脏水?这效果没多少,成本倒挺高呀。
老祠丁摇摇头,道:“并非如此。小姐请听老儿慢慢道来。”
“当夜,我本想拔了钟实这个酒囊饭袋的王八羔子,我潜进海棠苑埋伏窗外,想等钟实那憨货喝酒醉了捂死他,搞成被呕吐物噎死的样子。”
钟挽灵心道:你想得倒挺周到。但也没出言打断。
“结果有个穿着仆役衣服的女人进来了,或者说它是女人也不太对,那是个妖怪啊。它脸像虫子一样,眼睛有那么大。”老祠丁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又比了比手,“手能变成刀刃!钟实那半个脑袋就是被它的手削下来的!”
老祠丁心有戚戚焉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接着说:“不过那老小子并不是被砍头死的,那妖怪拿了个珠子,那珠子会生出红色的触手,那个触手插进人体内就会吸收人的精血。钟实那傻逼玩意就被那东西给吸干了!真的是吸干!长老会和官府一起封锁了消息,但我看见了,那个老厕子被吸得身体跟纸一样薄,好像就只剩下一张皮儿似的,还会卷起来,骨头都没有了。”老祠丁一边说一边回忆,只觉得背后直发毛,“这绝对是妖怪啊!”
“而且那个妖怪不是别人。它,”老祠丁咽了口口水,“它就是邹家的三小姐邹媚儿!它的脸会变!”
钟挽灵也变了脸色。
老祠丁以为钟挽灵是不信,连忙道:“小姐你一定要相信老儿,老儿不会骗你的!老儿对天发誓过,一定会守护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后继者,否则天打雷劈。”
钟挽灵稳住老祠丁道:“晚兰并非不信,只是前辈如何确定它是邹媚儿,而不是它只是假扮邹媚儿潜入海棠苑?”
老祠丁拍拍额头。“哎,是我说得太急了。那个妖怪拿了吸收了那个老逼眼血的球就走了。我跟了它一路,它一路都是邹媚儿的样子,而且它去的地方是五福楼!”
钟挽灵有些失笑。这老头胆子够大的,看到如此骇人一幕,居然还敢跟着妖怪一路跟到大本营。
老祠丁绘声绘色地继续说:“我就偷偷爬到五福楼顶。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个玄真教的牛鼻子老道也在!”
钟挽灵眉头一拧。算算时间那正是上望庄骗局前后,她猜到那道人不会轻易离开,没想到这事竟然还与此人有涉。只是杜钰毕竟金丹修士,她观这老祠丁只是武功不低的一个普通江湖客。“他没有发现你?”
老祠丁并没有察觉到钟挽灵话中的质疑,反倒是沾沾自喜起来,得意地说道:“嘿,那些个修仙的牛鼻子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实际上迟钝得很。说真的,老太爷才是真神仙,那叫一个牛。我当年也是被老太爷点化过的,若不是我和夫人都没什么慧根修不来仙,我和老夫人早就位列仙班了。”说到这里,老祠丁的话突然凝住了,下意识地望着隔了一个门的正堂,神色哀戚。
少倾,老祠丁缓过神,尴尬地笑了笑,又拍着胸脯道:“老儿匿藏气息的本事和轻功都是受过老太爷提点的,老太爷都说好。小姐是老夫人钦点的后继者,那就跟老太爷、夫人一样。以后小姐若要跟踪或咔嚓什么人,尽管吩咐,老儿绝对义不容辞!”
钟挽灵不由动容。这个人是真心真意地敬佩爱戴着她的太姥爷和太奶奶,他是绝对不会向她撒谎的。而且佬仙门一脉确实很擅长控制灵力和气息。老祠丁虽然不是修士,但既然受过太姥爷点拨,这方面出类拔萃也不奇怪。
只是……钟挽灵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太奶奶留给她的财富,她不该怀疑这个人,更不该将他再度送入险地。
老祠丁见钟挽灵摇头急了。“小姐,你可别小看老儿!老儿是年纪大了,但是还会吃饭的!能吃两大碗!我很厉害的!”
钟挽灵连忙打住老祠丁的话,真怕他一个激动冲出去把邹媚儿的头砍了跟她以表忠心。“不是不是,晚兰的意思是现在还用不着前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