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淑娟收敛悲苦的情绪,将手中的竹篓递给章石音,轻道:“晚兰好几日未食了,总是这般不行。她最喜欢乌鳢,你就拿这尾给她做个鱼片粥吧。”
章石音结果沉甸甸的竹篓,看了看眼藏卑怯的妻子,捏了捏妻子的肩,微笑着说了一声“好”。
可待到鱼片粥煮好,章石音就顿时觉得不好了
——他女儿不在家啊!
这粥端上去也没人喝呀。若再倒了,白费了钟淑娟一片苦心不说,还会被侍女们发现。可他哪里吃得下两人份的午饭啊。这可如何是好。
章石音端着鱼片粥,上楼也不是,回厨房也不是。
再看看守在楼下楼梯口的钟淑娟一脸期翼又胆怯的神色,章石音只能硬着头皮去敲空无一人的闺房门。
令人意外的是,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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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挽灵身着中衣,面色憔悴地打开了门。“爹?”m.81book.com
章石音吃了一惊,连忙朝钟挽灵使眼色,道:“你娘看你好几天没吃饭了,给你买了条黑鱼。你就别生气了,赶紧吃点。”
钟挽灵看了看章石音手中的砂锅,又看了一眼躲在楼梯口的人,释然一笑,道:“木已成舟,再多怨恨亦无用处。晚兰并非生母亲的气,只是近日身体不适无甚胃口,这才一直卧床休息。还请爹爹替我告诉母亲,莫要忧心。母女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好、好!”章石音欣慰地连连点头,又觉手中托盘沉重,忙道:“这些晚点再说,先让我进去,这怪重的。”
钟挽灵侧身请章石音进入,佯装没发现躲在楼梯口的人影,关上了房门。
章石音放下砂锅,给钟挽灵盛出一碗,赶忙催促女儿来吃。
钟挽灵连日奔波确实也没好好吃点东西,又在会场受了金丹修士一掌,气血大亏。这乌鳢鱼片粥倒真是及时雨。
钟挽灵并不多想便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小心刺。”
章石音本还想问问玄天遴选的事,可看女儿面无血色形容憔悴的样子,他实在难问出口。他看着女儿放开了胃口毫无形象的吃相,心中愁苦。这事他们已经尽了人事,实在不行又何必苛责已经如此努力的人。木已成舟又如何,他们还可以同舟共济。
月明星稀夜,老祠丁独自坐在正堂的台阶上喝着小酒嗑瓜子,透过高耸的院墙看着夜空中的那片缺了一边的明月。
忽然,老祠丁觉得背后有股凉风,刚还想拿瓜子的手猛然发力向后一翻一扭,两指有力地钳住一物,定睛一看是截树枝,头也没回,笑呵呵地说道:“莫要戏弄老奴,老奴年纪大了,不经吓。”
一旁走廊暗处,一个清越的女声笑道:“前辈好功夫。”
老祠丁左右看了看,将手边瓜子往油纸上拢了拢草草包起,一手抓着瓜子包,一手拿着酒坛,伸了个懒腰,一副准备收拾收拾睡了的样子,慢悠悠地走过走廊,开了一边走廊的侧门,走进了侧室。
一进侧室,老祠丁连忙关好门窗,熄了灯烛,再去看墙边神不知鬼不觉跟他一起进来的钟挽灵,只见她正身穿那件从他这里“重金”买走的仆役衣服,赞赏地嘿嘿一笑,旋即一脸严肃地附耳听了一阵外面的动静。
好半天,屋外确实没什么动静。
老祠丁才幽幽地说:“小姐莫怪,咱们只能这般黑灯瞎火着说。”
习武和修仙之人目力极佳,更何况窗外月色明亮,就算没有灯火,两人也不至看不清彼此。
钟挽灵有些疑惑:“有人在监视你?”这老头在这里做了几十年了,在仆役中资历很老,老到她都查不到这老头的来历。怎会有人盯上他呢?
老祠丁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是他们在找人。但也怪我,是我招惹了不得了的东西。”钟挽灵更加疑惑了,老祠丁却问:“晚兰小姐可还记得几个月前钟实之死吗?就是您从我这走后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