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
阴暗的水牢透着一股难闻的腥臊味。
般姝嘴角挑着一丝冰冷的笑,纤细修长的指节慢吞吞划过排列整齐的刑具,最终指尖落到一柄生满倒刺的长鞭上。
她将长鞭抖了几下。
空气中顿时炸开几声噼里啪啦的响声。
“你招还是不招?”般姝凤眸微微上扬,掐着孙永贵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何必呢,孙大人,本殿的鞭子可不长眼。”
孙永贵浑身犹如从血中捞出一般。
两股颤颤。
“我招……我招!”孙永贵面目狰狞,惶恐地瞪着般姝,“是……是有人指使我的,让我放火烧毁雍州城……”
般姝面无表情,“还有。”
孙永贵讪笑,“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下官全都招了啊!”
“啊——!”
在般姝身后充当隐形人的沈酌呵笑一声,眨眼的功夫,一柄尖锐的匕首便刺入了孙永贵的腹部,疼得他尖叫出声。
沈酌那艳丽风流的眉眼此刻染了些冰冷无波的笑意。
他微微凑近孙永贵,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孙大人,我最讨厌让殿下心情不好的人,你若是再敢有所隐瞒,这把刀就该刺入别的地方了。”δ:Ъiqikunēt
沈酌将匕首猛地拔出,又齐根没入。
浓烈腥臭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般姝往后退了几步。
孙永贵浑身冷汗,他紧闭着眼尖叫,“啊啊啊……我说!我说!”
“鼠疫也是那人指使的!”
沈酌唇边弧度微敛,“谁?”
孙永贵苦着脸,“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啊!那人戴着面具,不过……不过他腰间好像有一块玉坠!”
般姝一怔。
沈酌察觉到般姝的异样,“你知道是谁?”
般姝缓缓点头。
走出牢房时已近傍晚,灰蒙蒙的天色阴沉压抑,江湛站在不远处,抬着一双清明的圆眼,见到般姝那双冷清的眼才薄带了几分笑意。
“殿下,审完了么?”
般姝有点疲惫,她微微颔首,“百姓怎么样了?”
江湛眸光沉静地盯着她看了一会。
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少女眼下的乌青,喃喃低语,“雍州城的百姓比殿下还要重要么。”
般姝被江湛问得怔住。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只是好像的确是肩上背负的一份责任。她绝不是个无私的人。ъiqiku
少年身上的药香日渐浓郁。
她抿了抿唇,抬起一双含着些微温柔的凤眸,“我只是不想那么多人死而已,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想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江湛低低笑了声。
沈酌冷眼觑了眼江湛,嗤笑,“虚伪。”
“不比沈公子心善,日日施粮布粥,不仅雍州城百姓交口称赞沈公子是个大善人,就连殿下这几日都宿在沈公子那呢。”
江湛脸上不再是平日一贯的温软笑意。
阴沉沉的。
沈酌挑了下眉梢。
少年垂下浓密的长睫,遮掩住其中浓烈骇人的蓬勃杀意。
真是……碍眼呢。
……
上京安静得可怕。
长街染血。
刚经历过一场屠杀,甚至连哀嚎声都听不见。
两军对垒,顾迟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大皇女不也想要那个位置?如今还在陛下面前演母慈女孝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