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永亮脸色一变,“来人啊,给我把这小崽子扔远点,染了鼠疫还敢上前冲撞贵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少年一张小脸煞白。
大约是知道自己闯了祸,只红着一双眼也不反抗。
般姝淡笑。
微微下垂的疏淡凤眼染了丝丝媚意,她淡淡扫过孙永亮,“孙大人何必为难一个小孩子。”
“雍州城划出一半地界安排染上鼠疫的流民入住,另一半给未染上鼠疫的流民。”般姝顿了顿,“染上鼠疫的人房间隔开,每日三餐按时派人送去。”
孙永亮为难地竖眉,“殿下心善,但那些已经染上鼠疫的灾民,恕下官直言,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般姝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
笑意却不达眼底。
“所以孙大人便一把火将雍州烧个干净?”
般姝身后黑影般的暗卫瞬间将孙永贵一行人包围起来。
“孙大人可真是……一劳永逸啊。”
小少年早已被蓝玉带着退下。ъiqiku
闻言,江湛和沈酌没什么情绪波动,只安静站在般姝身后。
犹如两道墙。
孙永贵最后面如死灰地被带下去拷问。
沈酌垂眸看着少女因烦躁而微微蹙起的眉头。
“殿下在想什么。”
“雍州鼠疫恐怕是有人故意混淆我的视线。”
般姝慢条斯理拨弄着铃铛。
她抬眸。
笃定地说,“京中想来也不太平。”
沈酌一时无言。
入夜。
察觉身后有人靠近时,下一秒便落入一个带有凉意的怀抱。
般姝侧眸,见是江湛,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江湛揽住少女细软酥腰。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冷香。
江湛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圆滚微凉的水珠顺着少年精致下颌径直滚入般姝的衣襟。
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少年闷笑。
薄唇抵着少女修长的后颈。
“殿下不开心。”
般姝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江湛脸上挂着柔软的笑,“若子骞说,子骞有办法治疗鼠疫,殿下可会开心些?”
原本江湛是不打算救这些人的。
与他无关。
即便白日那个小少年死死抱着他的腿哀求他,他心里也没有一丝波动。
甚至想——
啊。
他装得太好了。
以至于就连这么个小萝卜头都认为他柔软可亲。
可他看到殿下不开心。
江湛并不太确定殿下到底是为数以万计死去的灾民而难过,还是旁的什么。
他不合时宜地想。
应该在这里弄死沈酌的。
反正在混乱中。
没人会发现的。
少年琉璃般清透的眸子淡淡滑过般姝。
眸底氤氲着甜蜜的情意。
算了。
还是哄他的殿下最重要。
般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月色下少年冷白皮肉上精致绝伦的五官几乎要让人目眩神离。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又透过他明媚青春的眉眼。
般姝莫名想到了神性这个词。
她轻轻抚摸着江湛眉心的一点朱砂,“子骞这么厉害?”
像哄小孩似的。
清泠的嗓音含着三分笑意,仿佛这世间最浑然天成的媚药。
江湛脸颊灼热。
他低低“嗯”了声。
月明千里,一夜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