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姝走出驿站,看到门口人群攒动,拨开人群,就见沈酌在施粮布粥。
“沈公子可真是个大善人呐!”
“是啊是啊!听说是京城来的大善人呢!”
“沈公子说是七殿下的吩咐,七殿下可真是个大好人!”
大好人般姝:“……”筆趣庫
“来了!殿下来了!都让让!”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叫嚷了一句。
原本挤作一团等粥的灾民瞬间让出路来。
般姝走到沈酌身旁。
沈酌含笑望着她。
“不比江侧君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医术,我也只能做这些小事了。”
般姝弯了弯一双盈盈笑眼,“醋死了。”
沈酌也笑。
喉结上下滚了滚。
“是啊,醋死了。”声音低沉凛冽,似松间清露,崖边白雪。
般姝扫了眼四周,蹙眉,“江湛呢?怎么没看到他?”
沈酌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看了眼般姝身后,抬了抬下巴,“说曹操曹操就到,喏,这不是来了?”
少年脸色苍白了许多。
般姝几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他轻微颤抖的指尖。
江湛捏了捏指腹。
湿黏的粘稠液体顺着胳膊浸湿袖中的手。
又被手帕吸附。
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蔓延开来。
江湛嫌弃地皱皱眉头。
察觉到般姝隐晦的担忧目光,江湛扬了扬唇角。
“殿下可是想我?”少年笑嘻嘻地挽住般姝的胳膊,撒娇轻轻晃了晃。
可大抵是没擦拭干净。
般姝衣袖上的血迹在阳光下分外刺眼醒目。
般姝垂下眼眸静静望着拿出浸染的腥红血迹。
江湛若无其事眨了眨眼,“方才捣药时不小心弄伤手指了,所以流了些血,不碍事的。”
“弄伤手指会流这么多血吗?”
江湛笑着用另一只干净的大手轻轻摸了摸少女柔软蓬松的乌发。
与平日的乖巧大相径庭。
此刻少年眉眼沉静稳重,只安静站在那,便莫名让人心安。
“没事的,殿下,只是一点血而已。”
江湛陪着般姝一块分发粮食。
很快米粥便见了底。
灾民捧着粮食对他们千恩万谢。
般姝忽然想起谢忱。
与他一同流亡的记忆是如此清晰,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苍白模糊。
谢忱和她也是如此。
他胃口大。
可在她面前总是吃相斯文,吃了三两口便说吃饱了。
一直到了基地,他还舍不得吃,将那些食物都藏起来,等她来了才偷偷拿出来让她吃。筆趣庫
般姝说她吃过了。
谢忱才小心翼翼地自己大口大口地吃。
大约是真饿得狠了。
他忘了伪装。
般姝那时才惊觉他其实很能吃。
还在长身体的少年。
胃口怎么可能小?
般姝眨了眨眼,她温声说,“不用谢,好好活着。”
江湛目光一点一点温柔下去。
他回了驿站,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蜿蜒。
房内高位上供了尊玉佛。
慈悲的眼静静注视着少年。
江湛虔诚跪在玉佛前,捏着香火,“子骞一生别无他求,只愿殿下安康,可子骞到底贪心,想要长长久久地陪在殿下身边,求佛祖保佑。”
他擅毒。
用的法子自然是极阴损的。
但他不愿殿下难过。
因此即便是伤自己千千万万遍,也要叫他的殿下如愿以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