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我最初认识绫小路老师那时候起,他就从来没有变过。”
“他是一个始终雄心勃勃的,野心无限扩张的人。”
“正是靠着这份不屈的意志,他才能走到直江的面前,也获得过我的尊重。”
“而这种人最擅长也是最喜欢的,从来都是火中取栗。”
“而且,现在我们所制造的舆论对于他,对于白色房间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
避免鱼死网破的方法自然是要让对方相信可以将挣脱出这条由欲望编织的渔网。
“不过说到底,我更好奇的是,凉为什么会坚定地觉得我会站在你这一边呢?”
说到这里,坂柳成守一下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面色严肃地盯着北川凉。
作为在政财界都颇具声望的坂柳家的家主,坂柳成守哪怕再溺爱自己的女儿,再对北川凉的出身抱有愧疚般的补偿欲,但他毕竟是坂柳家的家主。
注意到了父亲语气的变化,坂柳有栖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开口给北川凉解围:
“因为爸爸说过只要凉能戒掉药物,就是我们的家人了,一、家、人!”
坂柳成守苦笑了一声,他抱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可不知道这个随手从白色房间里带出来的孩子居然有着转瞬就把坂柳家给拉下水的能力。
“因为想要超越别人的方法只有两种。”
“提升自己,以及贬低他人。”
北川凉这样回答道,他同样对坂柳成守回敬以坚韧的眼神。
“……真难想象你这些年都在白色房间里学了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后,坂柳成守才捂着额头笑了一声:
“好吧,我认可你了。”
“那你接下来的计划呢?”
四十岁的男人,自己最敬重的父亲低头向一个孩子询问,看起来颇为滑稽的画面此时正发生在坂柳有栖的面前。
其实早在北川凉超越自己登临排行榜第一的时候,坂柳有栖就已经改写了对北川凉的印象,但真的看见北川凉神情自若地和父亲谈论着颇为大人的话题时,坂柳有栖还是有些恍惚。
好像现在站在这里的并不是那个病恹恹的需要自己照顾的凉了,倒像是一个和父亲身份对等的成年人。
面对着坂柳成守的询问,早已准备好的北川凉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他笑容满面地看向坂柳有栖打算开口,但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另一位少女的身影。
记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听说过,推理小说家埃勒里·奎因吗?”
-------------------------------------
“埃勒里·奎因?”
北川凉轻抿了一口红茶,他随手翻了翻少女拿出来的书:
“这么有名的推理小说家,我当然读过啦,不管是‘国名系列’还是‘悲剧系列’。”
“唔……”
有些苦恼的银发少女椎名日和晃了晃小脑袋,她脱力一般地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小声嘀咕道:
“凉到底读过多少本推理小说啊,还说自己不是推理小说迷。”
“如果我说我读这些是为了跟日和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呢?”
北川凉笑眯眯地开口道,他放下手中的红茶,同样趴在桌子上,像是故意要对上椎名日和的视线,好看她的反应一样。
“那凉还真是太——努——力了。”
故意拉长了声调,像是要掩盖自己的羞涩一样,椎名日和不满地用书脊轻轻地敲了敲北川凉的脑袋。
“其实埃勒里·奎因本人的生平故事作为一部推理小说的话,也相当精彩呢。”
“凉又要开始显摆了。”
“只有在日和面前才会显摆这种知识的。”
“唔……”
看到椎名日和一副被自己轻松破防的娇俏模样,北川凉也是收起了再逗逗她的心思,转而开口讲起埃勒里·奎因的故事。
其实他早就知道作为推理小说迷的椎名日和不可能不知道对方的故事,但有时候重要的从来不是故事。
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下撑着头漫不经心地开口,北川凉的语调也和阳光一般的温柔:
“埃勒里·奎因实际上是一对表兄弟共用的笔名,也就是说埃勒里·奎因实际上是两个人。”
“1932年,他们两人先用埃勒里·奎因的笔名发表了《希腊棺材之谜》,在这部作品一举成名后,再用巴纳比·罗斯的笔名发表了《X的悲剧》,并且用后者的名义极力地挑衅前者。”
“两本推理小说的质量都高的离谱,而挑衅风暴又引发了强烈的舆论关注,一时间全美国推理小说圈子都为这个事情撕得不可开交。”
“紧接着,两人又分别带上面具各自以两个笔名的身份进行公开辩论和驳斥,一边作秀一边出新作,由于人气高涨,后续的每一部作品都炙手可热。”
“这个把戏直到四年后才被戳穿。”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两人这几年的推理小说都非常经典,但这四年里的骗局却让两人收货了更高的人气和利益。”
“这就是我,内卷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