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头那内侍见到太子妃受伤本就吓得腿肚子打颤,现在听见这么一声叱问直接“扑通”跪在了门槛边,磕磕绊绊回道:“禀,禀殿下,奴,奴婢是延庆宫的内侍,这猫,这猫是德妃,德妃娘娘养的……”
“德妃?”
姬容低声念着这二字,双目之间没有半分的情绪泄露,他缓步走到门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那几个人,低沉幽冷的声音随之响起:“滚回去告诉德妃,这猫本宫留下了,让她就当这猫死了吧。”
“啊?!”内侍猛地抬头,冷汗直直从额间留下,“殿下开恩呐,殿下请开恩!这猫是德妃自进宫来便养在身边的,若是,若是没有带回,奴婢,奴婢怕是活不成了!”
姬容眉头轻蹙,话里已经带着点不耐烦的意味:“那是你自己的事,本宫已经饶你一命。”
“奴婢请殿下开恩,请殿下开恩!”内侍咚咚咚地跪在地上猛磕,若不是前头没有门槛拦着,怕是直接上手要抱姬容的大腿了。
“怎么,本宫话说得不明白?”
这最后一句话,姬容的语气已然降至冰点。
安思河见情势不对,赶紧上前斥道:“殿下网开一面已经饶过你冲撞太子妃之罪,还不赶紧滚!”
那内侍这才又记起太子妃受伤的事,心下灰冷,哭着道:“奴,奴婢告退。”
这内侍一看便是没经历过太多事的,安思河皱着眉,回身同姬容道:“奴婢将他们送出去。”
姬容瞥了他一眼,说:“又爱心泛滥了?”
安思河一顿,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去吧。”
姬容说完,转身往桌边走,安思河弯了弯唇角,忙谢恩反身离开。
距离寝殿不远处,那延庆宫的内侍哭着喊着被东宫的人拉扯着往外走,直到身后遥遥一声“慢着”响起。
东宫之中,所有的宫人见了安思河都十分敬重,因此听到他的声音,那几个内侍自是赶紧停下。
“安内侍,怎么了?”
“我同他有几句话要说,你们先退到一旁。”
“是。”
延庆宫内侍没了搀扶,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安思河摇摇头跟着蹲下,低声道:“你还没死呢,这般做给谁看?”
内侍哭道:“我都快死了,还不能哭吗?”
“啧,你怎么这般愚蠢。”
安思河不愿与他废话,直接道:“殿下收了猫让你回延庆宫回话便意味着饶了你一命,你们主子的猫伤了太子妃,太子都没要你小命,若是德妃因此迁怒于你将你杀了,那传出去岂不是落下一个纵容畜生且轻贱人命的恶名?
“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你觉得德妃会如何?”
内侍愣愣地,半晌没说出话。
安思河看他呆傻着,抬手就在他脑袋上一拍:“听明白了吗?”
“啊,那,那奴婢回去应该怎么和德妃娘娘说呢?”
安思河叹口气,决定好人做到底:“回去将太子妃受伤的事传达得严重些,越严重越好,懂了?”
内侍总算听明白,忙退开几步叩头谢恩。
安思河掸掸衣摆上的灰起身,道:“不用谢咱家,要谢便谢太子,就你今日惊扰太子太子妃还有公主一事,若是碰上难缠的主,你便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内侍一愣,又连叩几个头:“奴婢明白了,明白了!”
*
“离音,没事吧?”姬嘉月握着沈离音的手,看了看手背上的伤,“还红着。”
“已经涂了药,好多了。”
沈离音还不太习惯姬嘉月的亲昵,但心里还是充满了暖意。
“喵呜~”
一声低低的猫叫响起,沈离音转头看向疏雨,刚刚还士气腾腾的狸花猫此刻蜷成一团安静乖巧地窝在疏雨怀里。
“哥哥,你留下这只猫做什么?”姬嘉月不解。
姬容净完手正拿着帕子擦干,听到这话眼皮轻抬,也跟着看向那只小猫,道:“调.教它。”
“噗——”
沈离音刚喝进去一口茶,听到这话一下没控制住喷了出来:“咳咳咳,抱歉抱歉。”
姬容蹙眉:“怎么?”
“调.教……它?”沈离音不解,指指那只猫,“怎么调?”
姬容朝疏雨示意,让她走近,而后眼神一转看向沈离音,一字一顿,十分坦然道:“这是你的问题,以后由你来调。”
沈离音大惊:“为,为什么?”
“本宫不喜它现在的性子,太过顽劣。”
“所,所以?”沈离音等着他下半句话。
姬容将帕子随手丢向身侧的青林,嘴角一勾:“你的性子刚好,让它耳濡目染,多多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