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厌恶世家的延续之道,知父莫若子,我父亲也是,当今的一众诸侯均是如此。” 荀彧依旧闭着眼睛不说话,“哪怕而今你依旧不好选择,但是在今后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叔父是可以袖手旁观的。”曹昂起身,双手负后道“我知道我这番话说的太过直白,但我不想藏着掖着。” “袁本初雄踞四洲之地,气势已成,外有荆州刘表、江东孙策等一众诸侯虎视眈眈,值此时候本应精诚团结,可是啊,他们一直在上蹿下跳。”荀彧睁开双眼看着曹昂,只听曹昂道“攘外必先安内,叔父莫急,我不会去做什么谋逆的事,但如果某些鼠辈出些什么昏招……”曹昂呵呵冷笑。 荀彧怎会不知道曹昂此话为何意,汉帝与曹操的交易完全是在触碰曹操的底线,这是在教曹操做事。 曹操怎么会喜欢这种感觉?再者说,他刘协将马腾与刘备召来许都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完全就是向借刘备、马腾这二人之力制衡曹操,可他也不想想,那二人是什么善茬吗?当年在长安之时,汉帝就玩过类似的招数,欲使李傕、郭汜相互争斗,可是结果呢?付出代价最大的完全是刘协,哪知他死性不改,还想故技重施,先不说曹操,就是马腾与刘备二人能是甘愿受刘协诏令的主吗? 荀彧依旧闭着眼睛不说话,“哪怕而今你依旧不好选择,但是在今后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叔父是可以袖手旁观的。”曹昂起身,双手负后道“我知道我这番话说的太过直白,但我不想藏着掖着。” “袁本初雄踞四洲之地,气势已成,外有荆州刘表、江东孙策等一众诸侯虎视眈眈,值此时候本应精诚团结,可是啊,他们一直在上蹿下跳。” 荀彧睁开双眼看着曹昂,只听曹昂接着道“攘外必先安内,叔父莫急,我不会去做什么谋逆的事,但如果某些鼠辈出些什么昏招……”曹昂呵呵冷笑。 “你难道不怕我将你今日所说传扬出去?” “我若怕,我就不是曹孟德的儿子,你若说出去,叔父也不是荀令君了。” 若是曹昂不点破,荀彧还可以用大义为借口堵住曹昂的嘴,但开始曹昂就说了,他荀彧首先是荀氏的一族之长然后才是什么“大汉忠臣。”当世乃是家天下的时代,家国天下,家在首位,做什么都要顾及家族的利益,个人在家族面前什么也不是。 曹昂看着这个在内政能力可以比肩诸葛卧龙的荀文若,看着这个“荀令留香”的一家之长,面色复杂。 在曹昂看来他荀彧是一个政治人物,是一个眼光长远深谋远虑的政治人物,从他早早脱离袁绍就可一见真章。而且在史书记载上能够客观冷静的说出“四胜论”,他是个聪明人,他是忠实的士族派,夹杂在汉室与曹操之间的中立派。 往前说,党锢之祸以后真正的汉室忠臣早就没有了。士族追求的是稳定,如果天下不稳定士族就得多方押注,这是极为不划算的,若是改朝换代利益定然重新分配,若是那天曹操颠覆汉室自立为帝,又会有新的家族集团来瓜分现有的利益。 世家谋求的是在天下较为稳定的前提下将皇帝架空,由世人掌握话语权,世家操纵朝堂。曹操的奉天子以令不臣就是荀彧出谋划策的结果。在后世时曹操进位魏王,加九锡暴露野心的时候,荀彧为身后的世家推出来表达诉求,可那时唯才是举的曹孟德,看着与自己越来越远的荀令君,又怎会听他一言呢?等待荀彧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荀彧拿起杯盏,抿了一口蜜浆,“公达曾与我说过,我也有所察觉,公子对我们士族不加掩饰的敌意,这是为何呢?”虽然曹操对世家也是持有打压态度但面上完全过得去,不像曹昂那样,而且曹昂的话里话外都是对士族、士人的不屑。 曹昂笑了笑,心道“我当然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好感。”世家对曹操会有好感吗?当然不会! 历史上,在曹操活着的时候,他们谁都不敢他过分,可是士族可以把“魔爪”伸向了曹操的儿子们,最后不就是“小丕子”成功上位,重用司马老贼与一众士族。 曹丕为了篡汉成功,只得获取他们这些世家力量的支持,且亲手推翻了曹操在世时颁布的“唯才是举”政策,出让曹魏的核心利益,以此来换取世家大族的认可,然后不就是世家陈群的九品官人法,三马食槽……所以曹昂怎会不厌恶士族呢? 当然这些话曹昂是不能对荀彧说的,他可以暴露很多能力,但是他不会傻了吧唧的对荀彧说“爷爷我是后世穿越而来,不管前事后事具都明了”这种混账话的,曹昂持壶,把杯盏中盛满蜜浆,将杯盏举起“这杯蜜浆我该敬大汉忠臣还是荀氏族长呢?”曹昂望着荀彧缓缓说道。 要么你做你的“忠臣”怎们今后过招我们彻底撕破脸,要么你就做好当今司空的四大谋士之首再做好荀氏家主。对于荀彧来说曹昂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要么走过来,要么走出去,别当中间派!这就是曹昂想要告诉他的。 “我该叫您尚书令大人还是荀家主呢?”曹昂端着杯盏眼光灼灼的看着荀彧问道,荀彧的视线在曹昂与杯盏中来回扫视,几次手抬起却又放下,“真的很难抉择嘛?”曹昂问道“是否需要我来为您选择呢?”荀彧笑了,好似方才在曹昂面前痛苦挣扎的荀彧已经死去了,此刻的荀彧如同新生一般,“世家延续之道在我,只是不知道子脩是否有望成为今后荀氏可以依附的存在呢?”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说得不需要太过明白,您说对吗?巡尚书?”荀彧接过杯盏一饮而尽,嗔怪道“子脩方才不是一直叫我叔父嘛?怎得生分了?”曹昂笑了,跪坐在地,作揖行晚辈之礼,朗声道“叔父此言,大善!”望着作揖的曹昂,荀彧并未第一时间去搀扶,有些复杂的看着他,眸中晦暗不明,也许是在想自己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吧? ……………… 且说曹昂被荀彧亲自送出府中,由荀府的管事驾车送至司空府,曹昂拜谢入得门中,就见“升职”的王平一身黑色劲装,笑嘻嘻的向自己走来,作揖道“公子,奉司空令,子均而今添为公子的护卫长,跟随公子左右。”曹昂细问之下才知,原来是车夫将王平带到曹真面前后,曹真一问之下,便带着王平去面见曹操去了,在曹操的一番问对之下,见王平也有些勇力,又是曹昂安排来的,说不得曹昂是打算让王平当做心腹呢?于是就让其充当曹昂的护卫,听从曹昂差遣。 “你这是来朝我炫耀喽?”曹昂笑问道。 “公子这是哪里话,奉司空的话,请公子一叙。”说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惊恐的道“话说回来,司空房门外伫立的两位简直煞神在世啊。”曹昂知他说的是许褚和典韦,“头前带路。” “诺”王平应声,引着曹昂前行,至门外数步,就看到两堵人墙一样的“虎贲双雄”伫立吗,门口两侧,视线看向曹昂与王平,若非曹昂催促他,他都不敢在向前走。“见过大公子。”二人向曹昂行礼。 “两位将军辛苦”随后曹昂进了房中,曹操正在屋里捧着书简处理政务,眼都没抬一下便知道是曹昂进来了,开门见山的问道“聊得如何?” “刘阙走了?”曹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向曹昂问道。 “说完不走,莫非我要留他抵足而眠嘛?”曹操反问道。一个曹昂都不看好的家伙,又怎能入得曹操的法眼呢?纵然他是汉朝宗室。 “谈的不错。”曹昂坐下抖抖腿说道“有些时候太含蓄反而会耽误很多事情。” 曹操点点头,对曹昂的话不置可否,将书简放下双眸直视曹昂道“这些日子我见你同奉孝交往甚密,你为何不和公达、仲德他们亲近些呢?” 曹昂顺手将曹操放下的竹简拿起把玩着,撇撇嘴道“我不像你需要掌控全局,哪一方都得打点好,孑然一身,喜欢和谁处就和谁处。”曹操笑问道“就这么简单?” 曹昂见曹操不肯尽信,遂将书简放于案上,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的司空大人,家庭同事业您老要区分开,不要把父子关系弄得跟上下级似的,遍数你的那几个儿子里,除了我,谁敢这么和你处?”曹操听罢冷哼一声“你还有脸说呢?你瞅瞅你干的那些事,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子呢。”曹昂咂咂嘴道“你这当爹的总得让着我这个当儿子的,不是嘛?”“臭小子。”曹操笑骂着,用手戳了下曹昂的脑袋。 曹昂没有说他与荀彧谈的如何,依着曹操对他的了解,若是失败了,那他绝对没有脸回来见自己,既然敢堂而皇之的进来那就说明是利大于弊的,“我倒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口才。”曹操不由得感慨说道。曹昂附和着“那是自然,当世枭雄曹孟德的长子,自然是文武兼具,虎父无犬子嘛?”曹操嗔怪着看曹昂“拍马屁也不忘了夸你自己。”顿了顿道“你从荀府要来的那个叫……王平的,有什么大本事让你看中?” “父亲觉得如何?”曹操沉吟片刻道“看身形像个有勇力的,若非如此我怎会让他给你当个护卫。”“王子均早年间跟随严颜习过多年弓马,是个将军种子,容我好好“调教”下,必成一代名将。” 曹操晲了他一眼道“在我面前公然招收党羽,是不是太不合适了。”曹昂一脸不在乎的道“我跟你是一条心的,顾忌这么多干什么?举贤不避亲啊我的父亲大人。”望着一脸“真挚”的曹昂,曹操无奈的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