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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审讯(1)

穿街过巷,抄了条近路才终于到了街道司大门,负责看门的两个侍城人见这个骑驴的小子有些眼熟,待他走得近些才看清了对方的面貌,不正是失踪多日的王令吗? 对于这个新入职的小子,街道司哪个敢说不认识?短短不到一个月,先后闹出几次动静,哪一件不让人惊掉下巴? 王令拍了拍小黑驴的屁股,它乖巧的朝着来时的路返回,竟是懂得王令的意思。 目送小黑驴消失在街角,转过身,却见门前守卫好似见了鬼一般愣在原地望着自己,他笑着摆了摆手道:“两位兄弟下午好啊。” 守卫相视一眼,心道,这王令怎么还敢回来,当真是不怕死吗?其中一人朝着同伴使了个眼色,那名同伴立即会意,飞快冲入衙门,不一会儿便带着一大票人返回。 王令瞧见为首的那人,不由得愣了一下,竟然是那个被自己折断了手腕的张占义,心道,他不是应该在西城趴河沟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听到守卫禀告王令出现在门口,张占义还不太信,如今一见果真是王令,心里瞬间乐开了花,且不说与王令的私仇,单单这人与东川候府的梁子,谁抓到他都是大功一件!这等好事儿居然让自己撞上了。 当即也不废话,张占义大手一挥,喝道:“拿下!”,在他身后的侍城人纷纷抽出刀将王令围住,却没人敢上前一步,只是一个劲的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同伴先上,谁也不愿当这个出头鸟。 见此情形,张占义皱起眉头,厉声道:“都在等什么?!还不将此僚速速拿下!” 一名侍城人提醒道:“头儿,他之前杀了六个七品和一个六品啊,我...我们...” 他这才想起王令之前的战绩,他自己就是七品,岂不是说王令具备了一人独斗七名小旗官的实力?这一下,张占义也犯难了,要是换做一般人,他说不得要逞个威风,大喝一声:都闪开!我来会会此僚。 可对方是一人可挡七个小旗官的狠人,张占义虽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此时也有点怂了,心里盘算彼此之间的胜算,且不说他的实力如何,单说他那只手就废在眼前这人手里,如今伤势未愈,更不是王令的敌手。 眼下这个局面,颇有点骑虎难下的意思。 就在这些人为难不敢动手时,王令突然开口道:“你们还等什么呢?我本就是来投案的,快把我抓起来啊。”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张占义也不知道王令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试探性的问道:“你是回来投案的?” “正是。”王令坦然回答。 张占义一双大眼在眼眶里转悠了一圈后道:“取枷锁来,将此人带入地牢。” 就这样,枷锁脚镣全部戴齐,王令被张占义亲自押入地牢。 街道司的地牢王令还是第一次进来,以前是没这个机会,今天有幸得见,只不过却是以犯人的身份。 这座地牢深入地底,狱卒在前领路,才下楼梯,一阵阴风裹挟着由屎尿和尸臭混杂的臭味儿直冲脸庞。 王令用手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这地牢狱卒待着不难受吗?好歹打扫打扫啊。” “少废话,快走!”张占义极不耐烦的推了王令一把,只想尽快找个牢房把王令塞进去,然后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尽管他来了很多次,却依旧难以适应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昏暗的烛光下,一行人穿过狭窄的通道,左右两侧时不时传来犯人的哭喊告冤,一双双布满血污的枯手穿过铁栅栏,试图抓向王令等人,回应他们的是狱卒的鞭子。 就在王令好奇自己会被安排进哪个牢房时,却发现被带进了审讯室,满屋的刑具看得人眼花缭乱,那些刑具上还残留着斑驳的乌黑血迹。 王令扭头看向张占义道:“张小旗,你这是打算直接对我用刑吗?” “怎么?怕了?当日折断我这只手的时候,你小子不是挺张狂的吗?”张占义狞笑道。 王令知道,他这是打算借机报复,警告道:“你就不怕指挥使大人降罪?” 此言一出,张占义果真意动,街道司内早有传言,杜明堂是王令背后的依仗,个别好事之徒结合王令入职当天在大门口和议事堂的两件事,认为指挥使在有意包庇王令,起初这只是少数人之间的一点点风声,这也是王佃雨等人一直没报复他的原因之一,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依然心存顾忌。 然而,最近这已经成为了大多数人的共识,只因为王令在打了卢佳磊后,指挥使对此表现出的态度十分消极,甚至对东川候使者避而不见,也不曾派人在城内外展开搜捕,因此,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杜明堂必然和王令有关系。 张占义对此更是深信不疑,不为其他,他如今能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据。 当初杜明堂罚他去城西清理河道,为期一月,白志钧在看到杜明堂对东川侯世子被打一事的态度后,为了确定王令与杜明堂之间是否存在关系,便给郭超出了个主意,让他以人员紧缺为由调张占义回来,如果杜明堂同意了,那就证明他当初处罚张占义,就只是为了帮王令解围,而这个目的早已达到,张占义在不在城西都已经无所谓了,若是不同意,则证明二人并无任何关系,杜明堂所为另有其他目的。 郭超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见了杜明堂,得到的答复显而易见,张占义被顺利调回,可郭超自己却半点高兴不起来,如今张占义在听到王令的话后,顿时犯了难,说真的,他是个莽夫不假,但也是有点小聪明的,在这街道司想要混得开,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指挥使。 反正这小子是要死的,东川候府不会放过他,暂且让他再嚣张片刻······张占义心有不甘的放下手里的刑具,他恶狠狠的瞪着王令,凶狠的目光好似能吃人。 对于张占义的内心戏,王令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之所以提到杜明堂,无非就是在赌,赌这帮人对他和杜明堂的关系有所怀疑,别说张占义这些人了,王令自己都有类似的猜测。 见到张占义的神色变化后,王令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同时脸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道:“张小旗不准备试试?我这人骨头软,兴许你在我身上试个两三样我就哭喊着求饶了。” “你少得意!当街殴打世子,残杀七条人命,你以为自己能躲过这一劫?纵使你和指挥使大人有瓜葛,他也保不住你!”张占义怒道。 王令嗤笑一声不说话,心道,我不过是吓唬吓唬你,还真没指望他杜明堂能保下我,等会还要你亲自把我送出去,恶心死你个狗东西! 这时,一名狱卒匆匆赶来,对张占义道:“张小旗,使尊差人来报,命你速将王令带至前堂,东川候世子带人来了,使尊要提审王令。” 听前半段时,张占义脸色还有些难看,但当听完后半段以后,他又立即哈哈大笑道:“王令,这回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笑吧,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王令道。 张占义的笑声一滞,在看到王令时,张占义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这小子似乎比自己还开心,那眼神中的期待与激动,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王令能不激动吗?他忙活了一天终于等来了这一刻,就为了看到卢佳磊吃瘪的表情,如今又有了张占义这么个添头,心里别提多乐呵了。 张占义冷哼一声,带人押着王令又走出了地牢,在路过一间牢房时,王令突然注意到那间牢房里蹲着一个人,蓬头垢面看不出相貌,满脸的胡子多日不曾修剪,王令之所以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那人的眼神让他有种被猛兽注视的感觉,冰冷嗜血,不参杂一丝一毫的情感。 可当他再想看仔细一些时,那人却缓缓闭上了眼睛,缩在牢房的角落里没了动静。 好可怕的眼神,这人是谁······?王令心里嘀咕道。 随后王令便被带出了地牢,刚进来就被带走,让人莫名觉得荒唐,就像走了个过场似的。 王令他们走后,那名犯人的眼睛又忽地再次睁开,口中念念有词,但是声音太小,听不出说的是什么,只见他藏在身侧的手一翻,手里竟多出一节和小拇指差不多宽的小刀,在脚踝处的铁链上细细摩挲,也不知他关在这座地牢有多久,就那么一把小刀,已经将脚镣的断口处磨得只剩一半,偏偏没被狱卒发现。 ······ 王令这边已经被张占义带到了前堂,杜明堂及各房总旗都在,其中还有一个王令不认识的年轻人,正与张海峰、白志钧等人站在一起,王令想了想,猜出这人应该就是那个祁州来的刘继,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此人面容白皙五官清俊,眼睛不大眯成一条缝,脸上始终挂着三分笑意,瞧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若不是已经知道了他这几日以来的所作所为,王令说不定还真以为他是个良善之辈。 似乎是感受到了王令的目光,刘继也看向了他,二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刘继表现得极为好奇,他来到青州城有一阵子了,自然是知道王令的,毕竟东川侯世子被打闹得满城风雨,他又岂会不知?只是有些意外,这个传闻中的三等侍城人居然如此年轻,大概也就二十不到的模样,不禁暗自嘲笑道,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王令只与刘继对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他环视一圈却不见那卢佳磊的身影,感到有些诧异,心道,不是说东川候世子来了吗?怎么不见他人呢? 见王令左顾右盼,对众人不甚理睬,就连一向保持中立的赵海龙也感到一丝不悦,若是以往也就罢了,眼下刘继在旁观望,不管怎么说王令都还是街道司的一员,如此目中无人的举动,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岂不是让这个祁州佬看了笑话,赵海龙用眼角余光扫向刘继所在的位置,果见他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脸上还挂着讥讽笑意。 王佃雨按住刀柄出列,指着王令喝斥道:“大胆!公堂之上胆敢东张西望,还不速速跪下!” “聒噪。”王令只是瞥了他一眼,颇为不屑,随后朝着杜明堂作揖道:“使尊,我需要跪吗?” 杜明堂语气威严,反问道:“你想跪吗?” “不想。”王令回答的坦然又爽快。 “那便站着吧。”杜明堂道,张海峰面色一怔,但对此似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毕竟大家早已看出杜明堂与这个小子定然存在某种关系,心里只觉得愤恨,反倒是刘继诧异的看了杜明堂一眼,接着又看向王令,目光隐隐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白志钧表现的最为淡定,唯一不同的是他隐晦的瞥了一眼杜明堂,目光透着一股阴冷。 “王令,你知道自己所犯何罪吗?”杜明堂问道。 王令道:“属下不知。” 王佃雨刚刚被王令蔑视,如今抓住机会又跳了出来,冷哼道:“袭击世子,残杀东川候府护卫,你犯的是死罪!” 王令一脸无辜,惊叫道:“王总旗何出此言呐?” 众人听得一愣,任谁也没想到,那日他所作所为皆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还敢矢口抵赖。 “当日目睹你恶行之人可不在少数,你还敢否认,莫不是真以为有指挥使大人庇护你就能无法无天了不成?!”王佃雨一时气急,不小心把心里话也讲了出来,他的话刚一出口,便意识到了自己失言,身驱猛然一僵,额角和背部浸出冷汗,定在原地不敢回头。 这下场面尴尬了,几乎同时,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杜明堂。 “王总旗,你说我包庇这王令,可有证据?”杜明堂语气冰冷,眼神更是凌厉。 吓得王佃雨急忙解释道:“使尊,属下一时急躁口不择言,绝无半分对使尊不敬的意思,还请使尊恕罪。” 王令只觉得可笑,你话都明明白白的讲出来了,现在说自己没那个意思,拉出来的玩意儿还能原路塞回去不成? “哦?”杜明堂冷冷凝视着他。 所有人都以为杜明堂要对王佃雨发难,结果这位指挥使突然嘴角上扬,竟是笑着道:“也罢,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由你来主审此案吧。” “啊...您说什么?”王佃雨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光是他,其他人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他们都以为指挥使会与之前无二,竭尽全力保下王令,怎知他把主审权给了王佃雨,这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王令也对此颇为疑惑,他看向杜明堂,恰好看到杜明堂正眼角含笑的看着自己。 虽然与杜明堂接触的次数不多,但对方一直给王令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让他觉得忽远忽近难以捉摸,即便他几次帮自己解围,王令也不敢说这人就是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的,这种毫无理由的好意,总叫人难以安心,可至今王令都还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尤其是之前在篾具铺子里看到了关于他的记录,几乎毫无内容可言,更让王令觉得这个杜明堂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如今突然一反常态让王佃雨审他,当真是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只老狐狸,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王令暗自戒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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