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夫君~快些安寝吧~”苏玉盯着窗外的人影捏起了嗓子,全然没有注意到江辞的不对劲。 她扯下几颗床帐上装饰的珠子,抬手飞出,打灭了远处的烛火,接着吹灭了床边烛台上的几盏蜡烛。 一时间屋内完全暗了下来,窗外的影子也变得不再明显。 居然还不走?苏玉都有些佩服锦思了,难不成要盯着她立刻给母亲生个外孙出来? 她压低声音又凑到江辞耳边道:“阿辞,过来躲着点。” 江辞好似一个提线木偶,僵硬地任苏玉摆布,直到苏玉将他往床榻上拽,他才清醒过来开始反抗。 “你干嘛?别功亏一篑。” 窗外的人影还在,苏玉心一急,用力把江辞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江辞没站稳脚底一滑,砰地倒在了床上。 “啊!” “玉儿!怎么了?” “疼死我了..”苏玉捂住脑袋,烦躁地拍了江辞一下,她不仅被江辞砸到,头还撞到了墙上,这会儿脑子嗡嗡响。 前几日没睡好,今天又磕到头,阴魂不散的锦思,倒霉的却总是她。 “我看看,都怪我。”江辞摸着黑握住了苏玉扶着头的那只手,将其慢慢移开,轻轻帮苏玉揉起了伤处。 “这样疼不疼?” “有点儿。” 江辞手上的动作又放轻放慢了些:“这样呢?好些吗?” “嗯,好点了。” 屋外,锦思掩唇一笑,轻手轻脚地走远了。 屋内,床帐半遮着月光,即使这么近的距离,苏玉也难以看清江辞的脸,但却可以感受到对方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脖子上,痒痒的。 江辞自归京以来处处谨慎,经常要燃着安神的香料入睡,久而久之身上也沾染了沉香的味道,近距离的接触,淡香入鼻,明明令人心境舒畅,但此刻苏玉竟觉着有些悲哀。 因为,这原本不是属于少年人的味道。 “阿辞。” “嗯?我力气重了吗?” 苏玉摇摇头抬手抱住了江辞:“阿辞,你也可以信任我,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保护你。” 江辞瞪大眼睛,手上动作僵住,身体愈发滚烫,黑暗中那双眸子慌乱得如同雨中湖水,涟漪纷杂无章。 “阿辞,我们....”苏玉闭上眼睛坚定了念头。 嫂嫂说得对,她与江辞已经成亲,身份转变,不可能做一辈子的朋友,既然如此,不如就做真夫妻,她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下定决心,便不要做假戏,总之对方是江辞,她....是..可以的.... “我们圆房吧。” 砰!江辞身上的每一处角落齐齐炸开,他挣开苏玉噌地坐了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玉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说,我们圆房吧。”苏玉坐起身一脸正色。 江辞别过脸,攥紧掌心,但双手还是控制不住颤抖:“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这话苏玉可就不爱听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 她为了证明自己是认真的,当即开始解衣衫,江辞见此吓得不轻,急忙抓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 “脱衣服啊。”苏玉说得平常,“不脱衣服怎么圆房?” 她忽而轻轻扬唇一笑,反握住江辞的手起身凑了过去,江辞浑身一颤猛地后退,咕咚掉下了床。 “哈哈哈哈,阿辞你干嘛呢哈哈哈哈哈....” 笑完苏玉才觉得不对劲,有些生气道:“小王爷,你就这么讨厌我啊。” “我没有!我...”江辞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颓唐地低下了头。 这个动作落到苏玉眼中便成了嫌弃。 嫂嫂不是说江辞喜欢她的吗?怎么连跟她圆房都不肯?这能算什么喜欢?看来嫂嫂真是会错了意,跟她说的一堆江辞如何如何,结果都是假的,还让她心乱了好一会。 “玉,玉儿,你,你把衣服穿好,别再闹了。”江辞垂着头,声音异常无奈,只是那无奈中透着明显的慌乱。 “谁闹了?” 苏玉咬着下唇气得想笑,好啊江辞,我今天非还不信这个邪了! 她解开寝衣褪到肩下,爬下床趁江辞不备直接倒进了江辞怀里。 离开了床帐的遮挡,月光透过窗子将两个人的身影照亮了些。 眼前的人青丝如瀑,发梢垂在腰间与如雪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衣衫半褪,绣着莲花的月白色肚兜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刺入瞳孔。 月光下,美人的肩头雪白细腻,如同世间最柔的涓流,带着散落在颈窝的墨发滑落至纤细的手臂,视线慢慢向下移,肚兜未遮盖住的腰身不足一握。 江辞感觉整个世界都消寂了,耳边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须臾之间,却仿佛已过了一辈子,他紧紧闭上双睛,不敢再看。 “阿辞?阿辞?你怎么闭眼睛啊?阿辞~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呀?” 苏玉不高兴到了极点,她又不是五大三粗长着胡子的老男人,她都这样了江辞居然还能坐怀不乱。 她不信这个邪,抬手抚上江辞的脖子,想探探他的颈脉跳的快不快,谁料手指刚触碰到皮肤,江辞就剧烈地直起身体,睁大了眼睛。 在月光的渲染下,那双眼睛显得温和了不少,但却难掩极尽炙热的欲望。 “阿辞?” 这声阿辞,仿佛一道啐了毒的魔咒,击碎了江辞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一瞬间那双异色的瞳孔中,情欲将理智完全压制。 他抱起苏玉,利落地将人压倒在床,一手钳制住苏玉的两只手腕,一手覆住了苏玉的腰。 苏玉从未见过江辞这副模样,一时说不好是惊还是吓,完全不知所措,甚至都想不起来反抗,只茫然地看着对方。 江辞的手游走在苏玉的纤腰上,一点一点地向上滑去,他魔怔般慢慢靠近那抹令人神往的红,在唇峰相碰的一刹那,苏玉别开了头。 他不再管其他,顺势吻住了苏玉的脖子。 “阿辞?”苏玉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虽然平日不拘小节,但对男女之事却并不是很懂,前世与李徐相恋十数年,做的最过分的事也只是拥抱。 脱了衣服勾引什么的,她也是听茶馆说书讲的,便学着来了,故而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接下来江辞要干嘛,只是有一种很慌乱的玩脱了的感觉。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江辞没有听到她的话,细密的吻顺着脖颈,落在了锁骨上,接着精准地含住了那颗朱砂痣。 “你,你要干嘛?”苏玉闭上眼睛,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江辞,江辞我后悔了!” 江辞猛然惊醒,他松开手慌忙撑起了身体,身下的人明显已经很害怕了,明明上阵杀敌都不怕的人,却让他吓成了这样。 此情此景,他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明知道对方不是真心的,明知道只是个玩笑话。 怎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色令智昏,鬼迷心窍,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令人无比恶心。 江辞,你到底....都做些了什么? “对不住。” 他攥紧双拳,起身跳下床,刚要离开却被扯住了袖子。 求你了...玉儿,让我走吧。 “阿辞,锦思姑姑....你走了,就功亏一篑了。” 江辞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躺回到了床榻上,背对着苏玉,只占了点床边。 “睡吧,我不会再做什么了。” 苏玉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到,听见这话自顾自点点头,整理好衣衫也躺了下来。 她看着江辞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她想跟江辞圆房,人家明明不想她非逼着人家,结果到头来她却打了退堂鼓,好叫人笑话。 苏玉握住拳头给自己加了加气,心想一回生二回熟,来日方长。 江辞自然不知道她这些小九九,完全沉浸在自责中,根本睡不着,恨不得跑出去砍自己两刀。 “阿辞?” 江辞霎时绷直身体。 “你睡了吗?” 江辞闭上眼睛,没有回话。 “睡的这么快,好吧。”苏玉轻轻翻了个身,仰面枕着手躺在枕头上,慢慢眨着眼睛望着床帐顶端。 “如果....我先认识的是你就好了。” 苏玉的声音很轻很轻,需得全神贯注才听得清整句话,话音落下,她闭上眼睛,不一会便睡着了。 窗外细雨渐渐停了下来,夜又深了一更,朦胧的月影透窗而入洒向地面,像一汪银蓝色的池水,格外清冷,格外孤寂。 被打湿的屋顶透着雨后的潮气,水珠顺着窗檐滴滴而落,不小心沾湿了窗边静静绽放的海棠花蕊。 这样的深夜格外安静,床帐内,呼吸声愈渐均匀。 江辞坐起身,修长细白的手犹豫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将苏玉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 那只手不舍地握住一缕青丝,而那双漂亮的眸子带着无尽的温柔。 “要是...你先遇到的是我,就好了。” 温润和煦的声音消寂在长夜之中,江辞握着苏玉的发尾满足地闭上了那双倒影着苏玉身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