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父听到他这些话,心里也放松下来,这么多年,他们夫妻最担心韩云天过于执拗,如今见他已完全想开,那他们之间便再也没有隔阂。
安顿好士兵之后,苏正杨、苏曼蕊、梁宜然三人来到竣州城墙上,冷风呼啸,旌旗猎猎,他们遥望着对面耶律雄大营里数不清的火堆,沉默着。这是他们第一次直面血淋淋的战场,第一次见识到战争的残酷,思绪到现在还在不断翻滚。
“不知援军何时才到。”梁宜然担忧地说道。
苏正杨跟苏曼蕊沉默着,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忽然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下来,苏曼蕊取下它脚上的小纸条,交给梁宜然,梁宜然之前跟钱先生读书,曾也学过一点契丹文字,苏曼蕊已经让她把药方飞鸽传书给古诺,如今想是古诺回信了。
“耶律文述还没有醒。”梁宜然读道,“但是病情有所控制,大夫说情况比昨天好一些。”
“那就好。”苏曼蕊松口气,“看来古书里的万用药方起了点作用。”
天亮以后,依旧要面对惨烈的战事。上午耶律雄的队伍发起猛攻,甚至发动了精心改良的战车,战车以巨石为武器,杀伤力极大,徐应带人拼死守住了防线。下午韩云天与梁父重新布置了计划,出门迎敌,将他们二人二十多年前研究的阵型重新改良,竟以少胜多,歼敌无数,战事有所缓解。
晚上,大营内军心振奋,徐统领破例下令,除了岗哨士兵,其他人均可少饮一些酒。自从开战以来,这是大家第一次打这么痛快的胜仗,将士们聚在一起,群情激奋,少饮一些酒,既是庆贺今日得胜,也是为了暂时忘掉未来更残酷艰难的战场,因为援军还是没有到,他们在太州遇到了耶律雄的表兄耶律虎的偷袭,自顾不暇,韩云天只得派人请离竣州最近的疏州营增援,但疏州营统领孟伏表面答应,却一直不肯真的出兵。竣州之战,注定是要靠他们自己死守了。
今日的信鸽如约飞来,却带来一个奇怪的消息。
“耶律文述还在昏迷,病情与昨日相差不大。”梁宜然念道,“今日……”她没有再读下去,反而越往后看脸色越凝重。
“后面说了什么?”苏曼蕊问道。
“阿良让侍女往萧大人府送去了一瓶解药。侍女说阿良为得到解药,不惜用抹了毒药的匕首自伤,逼迫耶律雄交出解药。”苏曼蕊闻言一惊,她还是低估了阿良对耶律文述的感情。
“但奇怪的是,大夫检查了侍女送来的药,发现里面有暮川和雾菱粉,不可给耶律文述用。”梁宜然疑惑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苏曼蕊道。
“别是阿良兄妹看你没上当,又另外想办法行事吧?有没有可能是阿良故意使的苦肉计?”梁宜然说道。
“不像。”苏曼蕊皱眉,“阿良又怎会不知,解药送过去,萧府大夫也会查验?万一萧拓把这件事告知萧太后,耶律雄的罪名就坐实了,他们没有这么愚蠢。但我又实在想不出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