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蕊坐在暗夜里，并不在乎他们谈话的内容，但也不好发出声音，便一动不动地坐着，断断续续听他们说着话，腿有些麻。过了一会，身后说话的声音止住了，想是他们已经走远，她这才伸手揉了揉已经麻木的双腿。

忽然身边坐了一个人，她转过身，发现是耶律文述。

“我自幼便视力过人，曾在暗夜里徒手与狼搏斗。”耶律文述好像看出来她的疑问，自顾自说道，“你的一举一动，我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小药神不是自诩光明磊落吗，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只是怕弄出声音让阿良姑娘尴尬，虽然草原儿女无拘无束，但阿良姑娘毕竟是女儿家。”苏曼蕊道。

“这么说你还是听到了。”他道。

“将军是在炫耀你风姿过人，引得姑娘为你着迷吗？但我对你们的谈话并不感兴趣。”苏曼蕊说。

“日后我们还能相见吗？”他问。

“如今的形势，我想最好见不到。”她说道。

“如果没有战事，你最想做什么？”他又问道。

“走遍天下，如神农尝百草一样，收罗药材，医治疑难杂症。”她望着远方黑蓝色的天际，轻轻说道。

他回过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苏曼蕊被他盯得满身不自在。他没有说话，慢慢将身子躺在透软的草地上，望着漫天星辰，说道：“曾经我的梦想也是周游天下，可是后来我肩上有责任，有的事一旦扛起来，就难以放下了。”

“说的跟你有多为难一样，你处心积虑与大宋为敌的时候，我看你倒是享受得很。”她轻哼一声。

“我是大辽的臣子，做事只看是否对大辽有利。”他答道，“如今大辽正值壮大的关键时期，主上与太后励精图治，誓要带领大辽走向强盛，我与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打仗有时是不得已，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也许会理解我。”

“我无法站在你的立场上，我们本就是不同的人。”苏曼蕊道。

听到这句话，他猛地坐起来，双手抓住苏曼蕊的肩膀，将她按在草地上。苏曼蕊想挣扎，但是双手被他握住，动弹不了，耳边只听得呼呼的风声，他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脸，一双深黑色的眸子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沉着声音问道：“为什么不喜欢我？”

她望着头上的天空，说道：“在其他人眼里，你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可你的战功，都是我大宋将士的累累白骨堆起来的。”

他紧蹙双眉，问道：“如果没有这一层，你会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