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冲眯起双眼,晃到苏正杨这里,胖手从苏正杨脖子上划过,又顺着肩膀一直往下游走,放低了声音道:“这声‘狗官’叫得好听,来,再说几遍!”
苏正杨道:“这案子不是你一个人管,我们要见沈大人!”说完便感到腹部一阵疼痛,洪冲举起胖拳,红着眼睛吼道:“我让你再叫几声‘狗官’,你没听到吗?叫,叫啊!”说罢又往苏正杨的肚子上捣了几拳,苏正杨痛得喘不过气。
“大哥!”苏曼蕊着急地喊着。
“苏正杨你怎么样?”梁宜然问道。
“狗官,你不得好死!”韩济朝洪冲怒骂道。
洪冲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兴奋地捏起韩济的下巴,呵呵笑着说道:“很好。”然后拿起鞭子疯狂地朝韩济甩过去,直到红彤彤的油脸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仍不停手,气喘吁吁地喊着:“还有什么难听的,尽管骂出来啊!”
“洪冲,你等着……”韩济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洪冲突然咧嘴,从鼻子里发出一连串难听的笑声,忽的冲到炭火旁,麻利地抄起烙铁,又揪住韩济脑后的头发,将烙铁举到离韩济的脸不到一寸的地方,韩济已经能感受到烙铁传来的灼热气息,洪冲闭上眼睛,陶醉般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微笑道:“说下去,让我等着怎样?”
梁宜然朝洪冲说道:“韩军使是官家的人,狗官,你私自用刑,可是藐视官家?”
洪冲目露凶光,骂道:“臭女人,多嘴多舌,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京兆尹大牢的手段,保证让你舒舒服服!”又恶狠狠地喊道:“来人!”
“在!”
洪冲一扬下巴,示意狱卒去取刑具,狱卒立马取来刑具,直勾勾盯着梁宜然,歪嘴露出一丝奸笑。
洪冲又道:“把兄弟们都叫来,好好伺候伺候这两个小娘子。”
“住手!”一道声音从门口处传来,进来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约莫三十来岁,同样身着官服,但与洪冲的满身流油不同,这人周身散发着一股正义凛然的气息,让人心里觉得踏实。他比洪冲高了一头,走到洪冲面前,顿时显得洪冲又矮又胖,充满滑稽。
洪冲悻悻地道:“沈大人怎么悄无声息地就来了,也不通传一声。此处脏污,请沈大人到前面去喝茶!”
沈录淡淡道:“不必劳烦。早就听闻洪大人办案自有一套,沈某特意来请教,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
洪冲道:“哪里,在下正在加紧审查。”
沈录说道:“凡是发生命案,必定要严查现场。从昨晚到现在,怎么一直不见洪大人去?洪大人未经勘察现场,怎么先严刑拷打上了?”
洪冲道:“在下也是怕多生事端,想从他们嘴里问出些什么来,好方便查案,减轻大理寺的负担。”
沈录道:“哦?那多谢洪大人一番好意。可是刚才在门口,我怎么听到他们并没有认罪,反而是洪大人,几句话下来,就要严刑逼供。”
洪冲说道:“沈大人有所不知,这帮人嘴硬得很,不用重刑,恐难招认呐。京兆府审犯人自有办法,沈大人还是不要插手了。”
沈录说道:“不必了,本案有了关键证据,现奉旨带他们到大理寺问话,请洪大人行个方便。”说完,拿出了皇上御赐的金牌。洪冲见到金牌,忙下跪,不敢不放人,眼见着沈录挥手让手下把韩济他们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