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不对劲。
唐恩在泥水里跋涉,往后看去,几个褪色者全都是满头大汗。
湖面到大腿位置,淤泥则到小腿肚,这种地形最耗费体力,那个重甲战士已经把盔甲脱了下来给维克提着,可是再累,他们也只能咬牙坚持。
蒙流湖毫无遮蔽物,要是被人追上来非得被射成刺猬不可,但当黎明来临,唐恩也没看见葛瑞克的追兵。
‘按窥视者的距离算,已经足够去兵营报信了,而骑兵应该能在后半夜追来。’
这不科学啊,除非窥视者就是个过路的村民,可大半夜的,哪有村民在外面闲逛,不怕被野兽吃了吗?
好怪啊。
唐恩皱着眉,默默踏上了湖心小岛,这里高出湖面数米,向北看便是雄伟的圣人桥,向东则是湖岸,掏出地图看看,岸边不远就是驿站街。
“累死了。”爱娜瘫倒在地上,感觉双腿又麻又胀,还布满了恶心的黑泥。
其余褪色者也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犹如一群残兵败将,维克杵着矛勉强站立,看向前面笔挺背影,也一时愕然。
一心阁下果然比自己强出一个档次,走了这么远居然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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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菜鸡,维克大概有个中阶骑士的水平,其他几个肯定只有下级骑士实力,加上装备不行,打个杜鹃骑士也够呛。’唐恩瞥了几人一眼,倒也算不上鄙夷。
这种实力在交界地已经是人上人啦,想当初自己到来的时候只是个杂兵,那个笨拙的战士就能把自己吊起来打。
没办法,他提前练级,当然走在了寻常褪色者的前面,不过想到十年时间,那最初醒来的褪色者应该也有英雄的实力了。
“一心阁下,咱们这是去哪?”维克拖着沉重步伐走来。
都说了别用敬语。
唐恩瞥他一眼倒也无所谓,抬起手指:“上岸,去驿站街。”
“啊?那里有葛瑞克军的兵营啊,还有附近几个贵族的士兵,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追兵没来,我要找点线索,顺便,驿站街那里有宝库。”唐恩惜字如金。
驿站街有宝库?我怎么没听说过?
维克满脑子问号,情报中那就是个重要节点,用以维持和啜泣半岛的交通线,褪色者的确是个大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贵族们要将权力拱手让出。
“你有话讲?”唐恩看出了他的犹豫。
“是这样的。”维克接过地图,在上面画了个三角形,“驿站街、海德要塞、摩恩城形成了一个封锁线,是宁姆格福贵族统治最稳固的区域。”
“封锁谁?”
维克用食指在小黄金树旁边一点,答道:“雾林镇,那里是宁姆格福褪色者的聚落,您这地图也太老了,连这个标识都没有。”
我拿到这张地图的时候,你们还在棺材里躺着。
唐恩翻了个白眼,捏住下巴思考片刻,便已经懂了。
褪色者与黄金子民的矛盾已经凸显,各自都在防备,都在暗地里厮杀,至于这场漫长争斗谁是胜者?
抱歉,褪色者到最后只剩下几只杂鱼,贵族荡然无存,半神陷入囹圄,大家手牵着手,与交界地一起步向灭亡。
‘褪色者只是一层掩护,倒是与我无关,现在重要的事有三项:寻找瑟濂,回去给菈妮复命,唔,或许可以去盖利德看看破碎之战的结果,谁敢拦我,但杀无妨。’
唐恩的目标倒是明确,干脆收起了地图。
“休息十分钟,我们去驿站街。”
他还是没解答为什么要去,维克轻轻吸气,点头离开。
临近正午,一群人爬上了湖岸,湖畔不远便是宁姆格福南部大道,戴着镣铐的山妖正拖着马车缓步向前,而一些凯丹佣兵和葛瑞克骑士则站在路旁,警惕的看着过路的褪色者。
这里要热闹许多,平民、士兵、褪色者都混杂在路上,看起来也相安无事,而大道对面还有一座沿着道路建设的小镇。
不,这还称不上小镇,连个木墙都没有,充其量只是沿路设置的市场,不过看起来还是挺热闹的。
低矮的板房,破旧的货摊,架子上有着各种货物,从不明形状的蘑菇,到白色的铃兰花,什么东西都有。
一些褪色者和贵族打扮的人在里面闲逛,吆喝声和砍价声远远传来。
“这是宁姆格福第二大市场,主要是针对黄金子民。”维克走上来解释道。
“第一大在哪?”
“雾林镇,那才是褪色者同胞之间交易的地方。”
唐恩点点头,算是明白‘氪金流’褪色者是从哪来的了,这些人百无禁忌,胆子又大,肯定从地下墓地之类的地方挖出不少好东西来,用不上的东西正好换成卢恩捏掉。
难怪叫驿站街,原来和步行街一个意思,而所谓驿站就是那里了吧。
唐恩看向左侧,那里有一圈木栅栏,门口守着几个士兵,岗楼上架着床弩,山妖正将货车拉进去,这属于贵族的自留地,存放从啜泣半岛运去史东薇尔的物资,而他还看到了几个褪色者。
“葛瑞克军中也有褪色者?”
维克探头张望了一下,并无什么意外:“当然有,不是每个褪色者都会踏上成王的道路,他们或是成为探险者,或是找个村落安家,或许会投靠交界地各方势力,成为贵族骑士或者商队保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