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着实不适合搞审判,可学院都在讨论这时,奥利提斯也怕日长梦多,拖出什么祸事来。
魔法师就该好好研究学问,早点结束闹剧,也免得学徒们分心。
“波尔骑士是一位勇猛而充满怜悯的人,为了盟约,他可以面对卡利亚人的利刃,但死在一名尊贵的魔法师手中,整个杜鹃军团都无法接受!”
冗长的讲述终于完结,进来的骑士只有一人,但外面的数百士兵则提供了无声的支持,仿佛告诉学院,要是没有他们,圣树军顺手就能把此地拿下。
奥利提斯扶住脑袋,心说难怪杜鹃也要求在今天审判,这明显是借女武神施压,看向唐恩的目光更是恼火。
这都是你自找的!
“罗兰.海因贝尔,对于指控,你有什么话说?”
“异议!他们的证据不足,难道几岁小孩也能为卡利亚而战?怀孕的女人也能提起刀枪对抗骑士?”唐恩立刻开口,差点化身逆转裁判。
天真的愣头青。
那骑士瞥他一眼,慢条斯理的答道:“或许您不知道,战争往往存在着误伤。”
“那么财物呢?误伤会把所有的粮食带走,把年迈的妇人送上绞刑架?”
“无稽之谈,您肯定是出现了幻觉,从未有人这么做过。”
“波尔的血可不是幻觉。”
“你敢!”
咚。
雷昂敲了敲木槌,阻止了毫无意义的争论,朗声道:“带证人。”
一些衣衫褴褛,难民打扮的人都被带了上来,他们先是自报身份,在一群魔法师注视下,瑟瑟发抖的讲述‘事实’。
什么波尔骑士秋毫无犯,杜鹃奋力赶走了山贼,自己躲在家里,就看到唐恩忽然发疯在杀自己人。
接着又是从几个教室中挑选而出的魔法师,呈上书面报告,就说没有发现绞刑架,财物也在各自房中分文未动。
嗡......
议论声一下子大了起来,魔法师们交头接耳,有的信了说辞,但大多都不信,这杜鹃做的一手好伪证,否则那个罗兰.海因贝尔有什么理由去杀戮杜鹃骑士?
可讨论归讨论,就是没人仗义执言,既然是看乐子,当然得一波三折啦。
‘好在见习学徒没资格旁听,否则托普斯那个笨蛋一定会跳出来。’唐恩冷冷地看着周围,悄然摸了摸戒指。
“安静,安静!”雷昂又敲了敲木槌,对唐恩说道:“现在你有什么话讲?”
唐恩就站在那,刚才并没有疯狂的叫嚣他们说谎,反倒这种安静衬托出悲愤之情,明明做了件好事,却要被利益勾结的各方颠倒黑白。
悲愤、无力还夹杂着一丝惊慌,所有的情绪惟妙惟肖,引得看乐子的魔法师也安静下来。
“我无话可说,只想问一句——”唐恩抬起手,指向高台,又指向周围的人。
“你们,还有你们,天生就是魔法师吗?”
声音不大,但无人可以回答,魔法师需要资质,而除了半神之外,资质是随机产生,有人来自王城罗德尔,有的来自盖利德的小镇,有的干脆是从村落中走出来的。
“我们并非天生,但立下坚贫誓言,踏入知识殿堂后,一切就已经分割。”奥利提斯眼见不好,直接开口。
“没错,我们获得了力量和知识,早已凌驾于普通人之上。但纵然如此,我们依旧是‘人’,那些提供税赋和食物的平民也是人,不是没脑子的傀儡。”唐恩轻轻锤了锤胸膛,声音越来越大:
“我们能避开战乱,安安稳稳的在学院里享受奢华生活,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莫非是奥尼威利斯教室的‘循环食物理论’有了突破?”
“不,是来自于这些人的供养,即便是一场交易,难道学院就不该提供基本的安全保证,就一边吃着别人送上的东西,一边让人如牲口般屠杀,最后没人了,咱们自己去湖里抓螃蟹吗?”
奥利提斯一愣,想不到这个学徒的论点如此刁钻,没扯什么大义,而是把切身利益讲给所有魔法师听。
对啊,好菜好肉又不是魔法变出来的,为何学院每次封闭大门都要受到阻力,吃惯了山羊肉谁特么愿意啃库存面包。
听到交头接耳的声音大了起来,他抢过雷昂手里的木槌,咚咚敲击着。
“你说的这些没人在乎!”
“不,我在乎。”唐恩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外面,“他们也在乎!”
教授们正莫名其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开始还听不太清楚,渐渐清晰可闻。
“罗兰先生无罪!”
“请学院的老爷们释放他!”
一众魔法师都下意识的看向身后,透过学院大门,他们看到一股黑压压的人潮正顺着桥面而来,踏上他们一生都不该涉足的禁区。
由于大部分杜鹃士兵都去防备女武神了,剩下的那几个根本抵挡不住,正慌忙后退。
这是......
奥利提斯的木槌僵在半空,猛地看向唐恩,后者脸上写满了错愕和惊喜,不像幕后黑手的样子。
这个结果让教授更加无法理解,为知识服务就是对这些‘智能傀儡’最好的赐福,他们应当任劳任怨,他们应当贡献一切,怎敢用他们肮脏、愚蠢的鞋子踏上学院净土,难道——
就凭他们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