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院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牢房,唐恩被圈禁在一层的备用教室里,除了好吃好喝,四周还有书籍可以消磨时间,而隔着一扇薄薄木门,有五个教室抽调出来的精英看守。
太近,太松懈,我可以隔着门板戳死一个,然后再趁着惊愕连杀两人,最后用辉石弯弧收尾。
唐恩坐在门边,一边把玩着灵化戒指,一边模拟,外面那几人在模拟战中已经死了几十次了,但很可惜,他终究不能做。
一旦动手,立刻就会被几十个人形炮塔轰成渣渣,更别提还有塞尔维斯在暗处监视。
可那又如何,这些人以为自己是个只会血气上涌的愣头青吗?
“蒂娜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趁热打铁,把利耶尼亚人的怨气给爆发出来,卡利亚困守一隅处于绝对下风,光靠刀剑是没有出路的,必须用某种办法将双方的硬实力拉近。”
唐恩望着窗外满月,暗自思索,这种战略层面的东西布莱泽都不会懂,估计只有伊吉才能理解。
现在魔法学院和杜鹃军团占据了利耶尼亚百分之九十的土地,人口更是拥有碾压性的优势,五个换一个都能把卡利亚军给耗死。
但这些人没有利用这份优势,只用暴力强行镇压,就像一个越发膨胀的火药桶。
“而我就是要做这导火索。”
唐恩嘿嘿一笑,平民很没用,但有些时候非常有用,后备兵员这些尚不提,等人跑光了,难道魔法师还能自己下湖捉螃蟹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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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没有小镇赋税,学院还能不能养得起如今数量的魔法师,杜鹃军团还怎么维持庞大人数。
“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唐恩轻轻击掌,躺回床上,实话说这个漏洞他早就看到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实施,因为杜鹃军团可以用更强力的杀戮镇压,可是现在——
女武神玛莲妮亚就在外面,利耶尼亚人首先是黄金子民,你特么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搞屠杀试试?
再回顾了一遍计划,除了塞尔维斯的动向,唐恩也找不出什么错漏,他之所以选在明天也是因为圣树军前锋会从湖面经过,哪怕有意外,他也能趁乱逃跑。
“这样就没问题了。”唐恩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脑子里还有最后一个遗憾,还没来得及和瑟濂道别。
其实瑟濂就隔着一扇门,她望着几个警惕的魔法师终究没走上前去,倒不是避嫌,而是她相信那个笨蛋徒弟一定有什么后手,甚至要搞出什么大新闻来。
“算了,这徒弟笨是笨了点,但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
她转身就走,即使被罚做十年苦役,大不了找艾拉老太婆帮帮忙,等风头过去,再回来也不迟,反正去结晶洞窟是苦役,帮自己搬东西难道就不辛苦了?
走回长廊,在路过一个空空教室的时候,瑟濂的脚忽然一顿。
“找我有什么事?”
阴影中慢慢浮现出一个人来,正是塞尔维斯,他打量了一下月下魔女,阴恻恻的说道:
“你应当进去和他说说话,嗯,作为永世的离别。”
“塞尔维斯,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作为见习讲师的瑟濂丝毫不虚对方,挑起头:“那些杜鹃本就该杀,即便为了学院的团结,奥利提斯他们也不会做什么刑罚。”
“嗯嗯嗯,我已经知道你串联了卡勒罗斯教室的几个笨蛋,准备到时候向我们施压吧。告诉你也无妨,学术委员会已经讨论过了,有雷昂那蠢货背书,最多五年苦役,再加上一些战术支援就能堵住杜鹃的嘴,马修斯本来就没打算要什么说法,只是借机讨要好处而已。”
瑟濂没说话,只是眼神冰冷,她可不记得塞尔维斯有这么好心。
“所以那事本来就不大,但另一件事就不同了。”塞尔维斯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那是一副肖像画,上面还盖着摩恩城的纹章。
“我刚收到的信,仔细看看。”
这是......
瑟濂扫了一眼,看到上面‘罗兰.海因贝尔’的字样瞳孔一缩,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杀意。
“哦?看来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有问题啦,别急着动手,我对一个野蛮人的真实身份不感兴趣,甚至他是不是那夜的凶手也无所谓。”男人咽了口唾沫,双眸中绽放出一种扭曲的占有欲,直接把肖像画塞进了瑟濂手中。
“瑟濂,你也不想那个野蛮人被深入调查,更不想自己被牵连进去吧。”
“你想要什么?”魔女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半点感情。
“明天中午之前来我的实验室,我们可以进行一场更深入的合作。”塞尔维斯想去拍肩,结果瑟濂后退半步,他的手僵在半空,有些恼火的收回。
“你想清楚再做决定!”
男人仿佛融入了阴影,而瑟濂站在原地,看了眼手中画像上的国字脸青年,没有半分被威胁后的恐惧或彷徨。
“呸,假冒身份也不知道找像一点的,果然是个笨蛋。”
骂了一句,画像已经被直接揉成纸团,无需考虑,瑟濂直接做出了决断,翘起的嘴角彻底平复,如寒冬那般冰冷。
“抱歉,我不受任何人威胁!”
......
太阳照常升起,在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南门广场上已经聚集起许多人来,本来审判会应该在三层举行,可今天杜鹃军团的证人要来,学院说什么也不肯让他们进去。
真是浪费时间。
奥利提斯和其他几个魔法教授坐在高背椅上,有些无聊的望向四周,左侧是被摘下头罩的唐恩,他身后站着两个海摩法师,而右侧则是个声泪俱下的杜鹃骑士,正述说着受害者波尔的赫赫战功。
护栏隔出了一片空地,而栏杆后都是些看热闹的魔法师,事实证明,再优秀的学生也会摸鱼,大多数人没把这个审判会当回事,只作为枯燥研究中的乐子。
魔法学院到底是个讲究程序正义的地方,再怎么不满几个教授也只能耐着性子去听。
而往外看去,还能见到大量船只穿越湖面,船上挂着圣树旗,便是玛莲妮亚的前锋,数百名杜鹃士兵则在小镇渡口警戒,这是唯一能登陆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