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菀玉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俄顷,她舔了舔泛干的唇瓣,略带迟疑地问,“二殿下,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刘徵拉开和她的距离,把手里的棉帕扔进木盆中,又才转身,对着赵菀玉解释道:“一个男人要一个女人,你说是什么意思?”
赵菀玉难得地蒙了蒙,嘴唇翕动半晌,也未能吐出一个字。
刘徵在木桌旁边的条凳坐下,搁在膝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下,但看向赵菀玉的神色依旧很淡,“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赵菀玉心里波涛汹涌,谁人不知道二皇子殿下向来都是不近女色的,怎么可能提出这个条件。
思及此,赵菀玉抬眸向他看去,屋舍破落,男子只穿玄青色窄袖劲衣,衣上无暗纹,一半乌发用同色布带在脑后挽髻,剩下的垂在脑后,就是这样寻常普通的打扮,但只因他的气势容貌不寻常,这间屋子也不寻常起来,赵菀玉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的声音忽地响起,“一刻钟时间到了。”
赵菀玉抬起头,刚好对上刘徵的视线,他好像不太在意她的回答,只盯着她冷冷地问,“菀玉公主,你的答案呢?”
“我,我……”赵菀玉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刘徵见状,脸色未曾有丝毫变化,他站起身来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抬脚往门外走去,等他要走到门口时,他沉沉的声音再度传出,“赵国公主菀玉和皇子锡林无视两国邦交,私自逃离都城,押回去……”
没等他话说完,赵菀玉连忙道:“等一下。”
刘徵的节奏没有被她这三个字打断,他脚步没停,只给她留下他颀长的背影,以及没什么感情的话语,“押回去等陛下发落。”
随着这几个字落下,刘徵的一只脚也迈出了门槛,赵菀玉闭了下眼,看着他的背影说:“我答应你的条件。”
男子背影顿了下,而后,他唇角往上的动了下,但很快这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就消失了。他抿紧薄唇,缓慢地转过身,深邃幽暗的眼神再一次落在了赵菀玉的身上。
片刻后,他大发善心说:“去和你兄长道别。”
“道别?”赵菀玉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刘徵盯着她说,“赵国公主不幸坠入河中,被我所救,然而我遍寻河道,却未曾寻到锡林皇子的踪迹。”
赵菀玉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是带她回京,却放了他兄长,比赵菀玉方才预想的结果要好一些,她低声道:“多谢。”
赵菀玉出了房间,但院子里没瞧见她兄长的身影,离她最近的一个侍卫指了指最左边的那间屋子,赵菀玉快步走了进去。
绳索绑在赵锡林的身上,他身侧还立了个黑衣侍卫,那侍卫见菀玉进来,摘掉捂住他嘴的棉帕,然后抬脚走了出去。
“阿兄。”赵菀玉上前,解开他背后的绳索,绳子一松开,赵锡林就要站起来,但左腿刚直起来,一股疼意席卷全身,他额头冒出冷汗,猛地一下跌坐在木凳上。
“你的腿。”赵菀玉眉头拧起绕到他跟前,看着他的腿。
没等赵锡林解释,男子清冷声音自门外传来,“方才你兄长下手过狠,我的属下只好伤了他,不过他只是骨折,我会找安全的地方让他修养,等他伤养好后送他去想去的地方。”
是和他属下搏斗中受的伤,赵锡林自幼练武,少不了摔打,所以对于外伤赵菀玉略懂一些,检查后确定只是骨折,她正要开口,赵锡林先一步问道:“菀菀,刘徵方才说什么?你要一起和他回洛城?”
这间屋子和昨夜住的屋子还隔了一间房,被刘徵的侍卫绑在此处后,他一直想寻找机会逃脱,加上距离略远,他根本不知道菀玉在那间屋子里和刘徵谈了什么。
赵锡林脸上也抹了黑灰,只一双眸子明亮异常,赵菀玉沉默了片刻,才把方才的谈话内容告诉了赵锡林。
“不行,我不走……”赵锡林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边说话边沉着脸就要站起来,赵菀玉知道他腿上有伤,赶紧按住他的肩膀。
“你不走,然后我们两个都死在齐国吗?”赵菀玉声音微冷,眼神也变得严厉,“赵锡林,你要知道我们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