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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其眸子1

出尘先是柔顺点头:“阿姊之事已了,倒是不错。”随即轻手推开夫婿,望着他的左足说道:“然则我家良人的足伤,却是没准!” “这足伤,我自己也没准哪!” 李药师轻叹一声:“毕竟当时你阿姊曾说『绝不能与唐国公罢休』,还说『若再世为人,必当绝他后代』哪。” 出尘怔怔望着夫婿。 只听李药师幽幽说道:“如今你阿姊已再世为人,可她……” 他又叹一声:“可她是否知晓,虬须龙子,便是唐国公后代啊!” 数日之后,李药师接到皇帝旨谕宣召,赶紧入宫晋见。 行礼之后,李世民叹道:“吾兄啊,当初朕命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以吾兄为师,其后公谨又曾副吾兄荡平突厥。哪曾料到,他竟当其英年,便已先走一步。” 李药师回道:“公谨确是不可多得的帅才,非但聪敏颖悟,而且虚心向学。他英年早逝,实乃朝廷之失,兆民之憾!” 李世民点头道:“的是。”接着又问道:“不知吾兄是否曾将所学,尽数教给他们?” 这一问便让李药师登时明白,皇帝今日为何宣召。 他当即回道:“陛下,臣初始曾将所学诸般兵阵,以及为将之道,尽数教给他们。荡平突厥之后,臣又将所学为相之道,亦说予他们知晓。” “如此……”李世民沉思半晌:“然则君集为何却对朕说,吾兄并未曾将所学之精微,尽数教给他们?” “陛下!”李药师躬身至地,回道:“请陛下恕臣大不敬,臣方敢言。” “无妨,吾兄且请直言。” “是!”李药师回道:“臣年少时,曾得家师赐予三卷经书,上卷论天地王霸之无为,中卷论将相治平之正道,下卷论兵阵权术之奇变。” 提及“天地王霸之无为”,李药师不免朝皇帝望了一眼,方才继续说道:“臣已将中卷、下卷尽数教给他们。方今中原无事,这后两卷,已足堪内抚九州岛,外制四夷。” 初时听得“天地王霸之无为”,李世民便已眼现精光,直直凝视眼前这位“吾兄”。 待得李药师言毕,他更微语喃喃:“『天地王霸之无为』!『天地王霸之无为』!” 李药师双膝跪倒,稽首而拜:“因此臣实无法将此上卷之所传,教给他们!” 李世民怔忡须臾,方才回过神来,伸手扶起李药师:“吾兄所言甚是!甚是!” 李药师告退出宫,回到家中,约略将陛见种种说予爱妻知道。 出尘静静听毕,说道:“所以这侯君集丁忧八月,方才回到朝中,首先便是上奏,谓你有不臣之心?” 李药师缓缓点头。 出尘哂道:“他若想学『天地王霸之无为』,才当真是有不臣之心哪!” 李药师含笑望向爱妻:“这你倒无须替『虬须龙子』担心,人家可清楚得紧。” 出尘双目圆睁:“你……你倒想着我是替『人家』担心!” “你这娃儿!”李药师怎会不明白爱妻心意? 他轻手将伊人搂入怀中,柔声说道:“想当初实封食邑,陛下赐予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各一千户,又命他三人以我为师。 『人家』如此安排,便是明示对他三人着意栽培,以备日后提拔啊。”此时李药师身边均由昆仑奴服侍,以马里库多为首。 李药师朝他望了一眼,他躬身领命,先将茶事备妥,随即率众退下。 李药师轻啜一口香茗,继续说道:“侯君集不仅在他三人之中年岁居长,实则他比尉迟敬德、程知节都要年长。然在陛下眼中,却始终将他与张公谨、刘师立并列。” 出尘却只望着夫婿,吟吟浅笑。 李药师心知伊人在笑自己,如侯君集当今这般年岁之时,还在秦府任职三卫哩。 于是他也望着爱妻,淡淡含笑。 只听伊人解颐而笑:“好啦,明白,若是人人像你,这世道就平静无事了。” 李药师却是开颜失笑:“我可不想人人像我,那多无趣!” 出尘却收起笑颜,正色说道:“这侯君集,他既不明白你,也不明白陛下。他许是以为,陛下将他安排在你身边,作为耳目哩。” 此时伊人轻“哼”一声:“到是挺会给自己加戏呵!” “『加戏』?”李药师不禁莞尔。 “可不是?”出尘回眸言笑晏晏。 李药师又啜一口香茗,叹道:“侯君集气性矜夸,急于攀高,因此对他而言,我可就是一块挡路的石头。” 出尘再度轻“哼”一声,噙嗔含哂而道:“以为将你除去,就能轮得到他?” 伊人随即寻思须臾,方才缓缓点头:“所以他也只是急于将你除去,未必有甚不臣之心?” “的是。然则……”李药师凝视爱妻,缓缓说道:“却也只是眼前未必有啊!” 出尘怔怔望着夫婿。 只听李药师沉声说道:“你可知,就在昨日,退朝之后,我与他一同乘马返回尚书省。来到门楼之下,我已停步,他却仍径自前行,直待马过门楼数步,方才惊觉。” 出尘惊道:“这可就不仅是『眼前未必有』了!” 李药师轻叹一声:“然则陛下对于秦府旧部,多所回护哪!” 出尘十分清楚,过去数年,秦府旧部受贿、贪渎、甚至谋反等诸般事件,都得到轻判或赦宥,因而此时只能默默点头。 李药师又叹一声:“如今张公谨已然不在,刘师立又因牵涉罗艺之事而遭罢黜,因此侯君集……” 出尘听夫婿话语停顿,当即接道:“因此侯君集一则认为,纵使诬谮也能得到回护;再则认为,他三人中,其余二人都已无法为你辩白,可是?” “的是。而且……” 李药师凝视爱妻:“如若当真究办,侯君集诬我谋反,则须坐所诬之罪,难道陛下竟要将他以谋反论责?” 此时他缓缓摇头:“因此陛下断然不会处置啊!何况……” 这位旷世军神仍然只能叹息:“何况侯君集,他的心性虽远不如公谨、定方,甚至不如阿吴、万彻,然而若论兵阵权术奇变之道,他毕竟仍是大唐不可多得的人才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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