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看到象征着身份的物件面色缓和下来,并未多说什么,几日前循月小姐就说过长姐近日要回家,想必这位就是,伸手亲自开门将她放了进去。
尉迟直径穿过前厅,看着拿着鸡毛掸子扫灰的仆人,也就还有几个眼熟的。又穿过后院池塘上的拱桥,来到了一个府内比较偏僻的独立小屋。
屋子的建设与整个庭院并不搭配,显然是后建起来的,屋内还时不时又青色混着黄色的烟冒出。
循融走进,还没进门便听到一些铜器乒乒乓乓被碰倒的声音,尉迟有些担心,推门冲了进去,屋子里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撞门声吓了一跳。
老国公一抬头便看到门口站着的正是自己最喜欢的孙女,咧着嘴笑了起来,随后用另一只没有拿着蒲扇的手招呼着她过来,自顾自的问着:
“拜月节了?”
“恩,长安街这么热闹,您也不出去看一看。”尉迟关上门感受着屋子里的乌烟瘴气,走到尉迟恭身旁将在药房里抓的药放在了对方右手边的小桌子上。
“这是什么?”尉迟恭看着旁边的药包,手上给炼丹炉扇风的动作却一直没停“该不会又给我买那些个补药了吧?”
这其实也不难猜,自从听说尉迟恭在练长生不老的药之后,尉迟循融每年回来都会拿一些这类的药膳。
“这些啊,你也不用给我见天的买。”尉迟恭说着拍了拍自己健硕的胸膛,随后晃了晃他那有些散乱的头发,“你要买啊,就给你爹吃,我就没见过那么弱的身子,都不好意思说他是我儿子。”
尉迟恭这大半辈子都很诧异,为什么自己这么壮硕,就算是到老了也比同一个辈的人身体要好,可为什么单单生那两个儿子没遗传到他半点。
所有的孩子中反倒是尉迟循融最像他,无论是从性格还是体魄上,所以后来便将自己的字给了她当名字。
“你这么说自己的儿子好吗?要是让父亲听到又得去祠堂哭着告状了。”尉迟说着开始在屋子里东翻翻西看看“我这走了半年多您都练出来什么好东西了?”
“你别给我碰坏了!”尉迟恭说着用空着的手抓起炼丹炉旁的当归块像尉迟那要碰到药丸的手打去。
“诶呦!这一下力道可不小,看来没吃坏。”被打到的尉迟讪讪的收回手又坐回了爷爷身旁“这一个个药丸除了装着他们的盒子不同,其他有什么不一样的?长得都差不多吗。”
她知道这些都是爷爷这些年潜心炼制出来的长生不老之药,眼下她恨不得将这些东西全部毁掉,好让这老爷子能脱离这间屋子,出去透透风。
再这样呆下去,他都快跟这屋子长到一起了。
“去去去!”尉迟恭怎么不知道这孙女的心思,连连将她赶出屋子“你那堂妹每天都独自一人在府里,今天刚好拜正月,你去陪她出门逛逛,免得在府里无聊。”
“爷爷您终日都在这间屋子里,什么时候关心起我们这些小辈了?”尉迟循融看着那些丹药还是有些不爽。
“你别看我在这屋子里,可我这耳聪目明的很。”
尉迟正要说话,那炼丹炉旁的香燃尽熄灭,只见尉迟恭快速的停止煽动扇子,迅速的从一旁盛了凉水泼到了炼丹炉下的火苗上。看到爷爷这个样子尉迟没再说什么,关上门默默的离开炼丹房。
她已经习惯了,这老人家还没解甲归田时便在家中的宅院里建起了个小炼丹房,夏天挖池扩建楼台,用白色花纹的丝织物装饰,还会演奏清商乐曲自我娱乐。听说还会吃一些云母矿石粉。
虽然她没见过,可光是听说就已经敬佩不已,敬佩自家爷爷的肠胃到现在为止竟然如此强劲。
早先尉迟也劝过,可并没有什么用,在朝为官时这府里里就是尉迟恭一人说的算,自己那个爹确实是个软柿子,全靠爷爷庇护。如今卸甲归田更是没人敢说话。
找了许久,尉迟才在下人那里问道堂妹所在何处,急急忙忙向宅子另一处跑了过去,还未走进便看到那少龄妙女坐在凉亭内修花。
尉迟摇摇头,怪不得都说全家上下就她最像爷爷,这些人不是身体孱弱,就是不善武学。
“堂妹!”
听到声音那少女抬头,脸上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一个无比好看的笑容站起身招招手“堂姐!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一上午了。”
循月可谓是妥妥的大家闺秀,还是深宅那种,想出门家里也没人陪着,叔父不在长安任职,爷爷又不怎么喜欢她这一辈的人,堂哥常年在宫中,亲姐早已经远嫁。这偌大的宅子仆人都比主人多。
就算是她要把鄂国公府炸了,估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这也来得及,回来的时候我看了告示,说今年圣人特许,允许百姓出来祭月。”
翻译过来就是今天晚上民间也是可以像宫中那样搞活动,但还是要注意等级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