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香,比玉是很有研究的。平时出门,不但要涂抹各类脂粉,还必须要带了香在身上,让随身香气萦绕。当初在洛阳,最喜欢搜集各类奇香。在家里面,他一个人用过的香,比永安长公主和阿妙、阿妍三个人加起来还要多。迦摩笃如此略带轻视话,他本应该嗤鼻一笑,冷冷一哼,以示不服气。可今,他拿着这个精致的木盒,却表现得十分谨慎收敛。因为他知道此香绝非等闲之物。
“可识得否?”迦摩笃含笑问道。
比玉没有正面回应,停了片刻却反问道:“里面是香块、香粉还是香水?”
“不得知。”
“不知?”
“的确不知。”迦摩笃看着比玉纳闷的样子,含笑道,“实不相瞒,此香名为安息香。乃是西域特供给当今皇上的。我在洛阳白马寺讲道时,结识了一位宗室世子,并深得此世子赏识。此香便是这位世子送给我的。不过贫僧乃出家人,此物不管有多珍贵,在我眼里,与草芥无异。此香自从到了我的手里,还原封未动,从未打开过。”
比玉心内诧异:原封未动,隔着盒子香味就已经飘满室内,此香的确非同一般。
“要完全的原封未动,也不尽然。其绢布外面原本还裹有一层油纸的,用以防水。当然,在防水的同时,也防止了气味的外溢。因与左、冯二位公子初见之时,发现二位公子对我似有攒眉之色。贫僧一时不解,后来才明白,大概是因为我身上的体味导致公子们不能适应。于是就将此香外面的那层油纸去了,带在身上,不用打开盒子,甚至绢布都不用掀开,便足以弥盖我身上的体味了。”
“我能否打开一看?”
“如果公子愿意,当然可以。”
左、冯二公子也好奇不已,凑过头来:“快打开,让我们都见识一下。”
比玉心翼翼,轻轻将盒盖掀开只一半,顿时一股浓烈的芬香从鼻息直通进心脾。
迦摩笃果然是视此为草芥,虽然同样从未见过,却无动于衷。左、冯二公子正伸长脖子向盒内张望,谁料比玉却以“此香浓烈,不可久闻”为由,将盒盖迅速关闭了。
左、冯二人知道这是比玉的借口,暗骂他气。
迦摩笃察言观色,见比玉怅然若失的样子,知道他是喜欢,便愈加赞美此香道:“施公子所言不差。此香浓烈,一经沾身月余不散,所以每次只取些微即可。不光能掩异味,还有祛病之功效。据闻,曾有昏死不治者,一闻此香戛然而活。当然这只是传闻,不可十分当真。不过,祛病消灾,延年益寿还是有的。”
“此香价值几何?”
“无价。”
“无价?”比玉斜眸着迦摩笃,“世上只有传国玉玺无价,其他无论什么珍宝,哪怕是独一无二,也是有价的。香料无论怎么名贵,都是出于自然长成,稀有罢了,不至于绝无仅有,怎么能无价呢?”
被比玉一番反问,迦摩笃呵呵一笑,忙做解释:“贫僧所的无价并非价值连城的无价。道曾经过,此香乃是西域特供给皇上的,市面上根本找不到,所以是无价。”
“那我非要你估个价呢?”
“公子此话何意?”
“不明白?我的意思是,你什么价钱肯卖?”
“我对此一窍不通,怎么估价?不过在洛阳时,曾有一位豪贵肯出高价购买此香,但被我拒绝了。”
“你不是视此物为草芥的吗?既然有人肯出高价,为何你不卖?”
“贫僧修行之人,只求日中一食,树下一宿。视此物为草芥,视金银同样为草芥。况且此香乃是皇上专属之物,互相赠予还无可厚非,若果真用来换了钱,特别是大价钱,被朝廷知道了,恐怕不妥。”
“洛阳城子脚下,谅你也不敢卖,但簇距离洛阳上千里,高皇帝远,你就直吧,那个人给你出了多少钱?”
迦摩笃顿了顿,直视着比玉道:“我怕我出来,几位公子会觉得我是打诳语。”
“但无妨。”比玉不屑地道。
“一百万。”
“一百万?”几位公子当时傻眼。要是在以前,别一百万,就是二百万,三百万,比玉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但现在境况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