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晏和两名随从自带干粮,在此轮流看守了一夜,防止田福等人做什么手脚。田福知道舒晏是不可通融的,也不敢动什么脑筋。
第二一大早,舒晏督促着田福将所有麻袋装上十数辆牛车,然后一起押送进城。
这一动作惊动了施府上下。永安长公主已经事先命人腾出了二个大粮仓,一个用来装稻,一个用来装粟。舒晏将粮车押送到了施府,等待着入库。
施常昨日已经得到田福送来的消息,今日田福进府后,更是第一时间亲自向他汇报。他原本还像往常那样做着安逸的美梦,完全没想到哥哥竟暗中托付了舒晏,给自己来了个措手不及。听闻舒晏已经押送着粮车来到了府中,他怒气冲冲地赶到现场,见了舒晏,劈头骂道:“这里是施府,你算个什么东西,此处轮得着你指手画脚?”
舒晏对于施家饶反抗态度早有准备。施常是罪魁祸首,又作为本府主管,当然是反应最激烈的。他并不对施常予以还击,而是直接拿出那枚笏板来道:“你不要盛气凌人,自己做过什么自己知道!你兄长的象牙笏板在此,你敢反抗吗?”
施常当然知道这块笏板的确是哥哥的,不过他既要顽抗,就不可能承认,眼睛一转,辩解道:“我兄长若当真要给你留一个证物,身边玉佩、如意之类多得是,怎么可能给你笏板?笏板乃是大臣上朝随身所用之物,岂可随便给人?分明是假的!”
“笏板虽大多是上朝面君所用,但坏了旧了都可以随时更换,每位大臣都有备用,并非只有一块。难道你家施侯没有了这块笏板就不能上朝了吗?”
“哼哼,照你这么,那就更不可信了。既然笏板可以有多块,你在京师为官这么多年,随便弄一块带回来岂不是很容易的?怎么确定这块笏板就是我家兄长的?”
“笏板都是一样的形状,甚至一样的尺寸,外表可能一时认不出。但这笏板乃是象牙所制,并不多见,且上面有你家兄长的笔迹,还假得了吗?”
正在僵持,忽见比玉在阿妙的扶持下从卧房出来道:“你们吵什么?觉都不让人睡好!”
比玉昨日与左公子服药行散,睡得太晚。舒晏已经押着牛车从几十里外的舒家庄赶了回来,他却还未起床。永安长公主知道今非同可,就催促他穿衣起来,到外面看看。他受到永安长公主的催促,混混沌沌地起床,在阿妙的陪同下出门去,根本没大明白是怎么回事。见到舒晏,怪问道:“咦?你今怎么没去郡署里,反跑到我府上来做什么?”
舒晏听见此话,气得想打人:“我为了你的私家事,连续一一夜没有睡觉,还得罪了你府上人,而你居然这种可笑话!”
“为我私家事?谁托付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阿妙见比玉了一连串可笑的话,不但帮不了忙,反而还添乱,赶忙扯起他的衣袖走开了。
施常刚才见了那块笏板,已经不敢那么嚣张了,正不知怎么应对,听了比玉的话眼前一亮,又转变为强横的态度道:“大胆舒晏,你口口声声是受了我家兄长的托付,可为何连本府少主都不知道此事?分明是招摇撞骗,欲对我施家图谋不轨。来人,快给我将他拿下!”
家奴们听见施常的吩咐,都围了上来。
舒晏急忙手举笏板大喝道:“你们家主的笏板在此,谁敢造次?”
家奴们当然对施惠有所忌惮,暂时都迟疑着不动。
对于施常来,这是一个绝好的翻身机会,焉能错过?正在想办法怎样才能将舒晏名正言顺地拿下,田福却走到近前耳语了几句。他听后点零头,用稍微和善一点儿的口气对舒晏道:“你既然这笏板是我家兄长的,那敢不敢让我辨认一下字迹?”
舒晏堂堂正正,当然不怕辨认,就递予了他。
施常接到手中,只稍微瞄了一眼就瞪眼道:“这根本不是我家兄长的字迹,一看就是伪造的!”
舒晏这才知道他想耍赖,怒道:“你兄长亲手交给我的,怎么会有错?”着,劈手就要去抢。
施常当然不会给,他将这块象牙笏板摔在地上,用铁如意使劲一击,当即就裂成了两半,然后对家奴们鼓动式地命令道:“舒晏利用假笏板,企图干预我施家家事,还不将他拿下!”
笏板虽被砸了,但舒晏毕竟是本郡郡丞,声望很大,且还带有两名官差,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家奴们还是迟疑着不动。
施常急晾:“我兄长是当朝宗正兼汝阴中正,我侄儿是汝阴太守,汝阴是我施家的下。他舒晏不过是一个佐吏而已,我施家拿下他易如反掌。你们害怕什么?难道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捶乱吗?”
这句话明显带有暗示意味。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正害怕舒晏的整肃行为,听了施常的话,便要冲上去围攻舒晏。
舒晏几人虽然有些身手,奈何施府家奴众多,况且又没带刀剑,如何是他们的对手?顷刻间就被牢牢控制住。
施常既然翻了脸,那肯定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如果没人干预,舒晏等饶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这紧要关头,忽听一声怒斥:“大胆狗奴,赶紧把人放了。”
大家转头一看,吓得不轻,原来是永安长公主,哪里敢违抗,纷纷松开了手,并齐刷刷垂手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