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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武馆药铺

顾担又被分润了好处,五百两银票。

听说宗明帝见到庞琦进献的五彩太岁之后大喜,此物暗合长生之道,寓意极好。

更遑论五色具有,天下无二,甚合其心意。

只是比之方士进献的白鹿稍逊一筹,没拿到头彩。

尽管如此,亦是赏赐有加!

被方士的阴影笼罩十年的太医院,最近也像是焕发出了第二春。

连御医都不再似那般悠闲,偶尔也会有达官显贵传唤。

只是顾担暂时没精力去关注这些,因为墨丘终于回来了!

“墨兄,许久不见,你这是?”

再见到墨丘,顾担颇为惊讶。

墨丘还是那般壮硕,近处看去恍若巨人,只是眉宇间多了分化不开的忧虑,风尘仆仆,衣衫之上满是尘土,脸色也是颇为凝重。

“说来话长。”

墨丘一声叹息,“此次剿匪之所见,心感不安啊!”

“走,先为你接风洗尘,慢慢说。”

顾担选了一处菜肴上等的酒楼,要了个雅间。

“剿匪之地距离皇都尚有百里之遥,山岭盘桓,路途险恶。恶匪盘踞山林,官府举兵擒拿便作鸟兽散,收效甚微。所以我接下那悬赏后未急于一时。”

墨丘端起酒壶,狂饮一大口后又道:“可是很快我便发现,剿匪之地的匪徒远超官府之所料,已然成了气候!”

“哦?”

顾担也有些惊讶,“距离皇都百里也敢成气候?”

小猫三两只不太过分的话,官府懒得管也就算了。

敢啸聚山林,真以为铁拳砸不到自己身上?

灯下黑也不是告诉你要点灯笼啊!

“我来皇都,是因豫州水患。数万人流离失所,数十万人无家可归,此为天灾,实属无奈。可此次山林匪徒人数大增,却不止是因为天灾,而是人祸!”

酒壶砰的一声放回桌上,墨丘冷声道:“豫州本就刚历天灾,可其间赋税竟还要加派!而且绝非加派一年,整合来看,最少是五年之数!”

“嘶~”

顾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敢?!”

赋税之事关乎百姓生计,一张一弛间可谓是人命关天。

天灾未过,还要加派五年赋税,怕不是疯了!

“呵,豫州本就为产粮重地。天灾虽惨,尚可熬过。可此次赋税一来,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已无生计!

据匪徒所言,已有白莲教之人趁机兴风作浪,煽动百姓。亦有灾民自知无甚生路,倒不如加入匪徒,方才使得那匪患之众人数大增。”

话到此处,墨丘已是杀意横生。

纵使顾担知道此杀意并非针对自己,也不免遍体生寒。

蓦然间,他想到了许志安对他说的话。

‘当今皇上修道已有十载。十载问道,已有所成,理应朝野皆贺......’

哈,好一个朝野皆贺!

当真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啊!

顾担手掌已是捏的发白,纵使心有戚戚,又能如何?

他不过是一个区区九品医士,算得了什么?

上一個奉劝狗皇帝莫要痴迷修行的太医令都滚蛋了。

反倒是如今这位太医令逢迎不断,赏赐拿到手软。

朝中之人早已明白该如何行事。

宗明帝十年不上朝,便是有看不惯的,也早已远离了官场这是非之地。

狗皇帝,你不得好死!

席间气氛变得沉闷起来,二人皆已无甚兴致。

过了片刻,顾担才打起精神说道:“莫论国事。墨兄不如说说这次剿匪之行,收获几何?”

谈及此事,墨丘的脸色总算好了几分,“因匪徒人数大增,这次的悬赏也相应提高了不少。虽花费数月,却也得了三百两的赏银。”

三百两,已是极高的数目了。

寻常人家若想攒这么多,一辈子全家累到死都不可能。

但剿匪本就危险重重,一个不小心反要丢失性命,若是官府派兵围剿,所耗费的物资钱粮又远不止这个数。

“三百两......”

顾担神色莫名,他什么都没有做,这段时间的收入却是墨丘累死累活的两倍有余。

论本事,他自是远远不如墨丘。

可他家传三代御医,如今哪怕仅剩独苗仍旧有人照拂,每日甚是清闲,白领俸禄不说,分润的好处是一个没落下。

除此之外还有些无形的便利,比如他给监狱中的犯人诊治所需的药材,皆是太医院出,而且无需钱财。

这倒也不是他的特权,每个有官职在身的太医皆是如此。

只有某些颇为珍贵的药材,取用之时才需记录在案。

说句不好听的,他就算彻彻底底的摆烂,只要不碰赌毒,凭借着家中余留的财物、药方,不说锦衣玉食一辈子,潇洒寻常人的一生也是再简单不过之事。

直到这时顾担才恍然大悟,二代竟是我自己!

“三百两听起来多,可真花销起来,又好似那流水东去,眨眼间便要不见踪影。”墨丘显得有些无奈,“我又不想投奔那些王公贵族,真是......”

“那匪徒竟也没留下些许金银财物?”顾担好奇问道。

“此言差矣。”

墨丘立刻摇头,沉重道:“匪徒所得之钱财,皆是杀人越货,强夺商旅,迫害百姓之财物。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此等财物得了当做自己花销,又与那匪徒有何区别?自匪徒那里得来的钱财,我皆已用于救济灾民,分文不剩。”

“墨兄高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顾担心中一动,立刻说道:“墨兄实力远非常人所能及,可剿匪之事毕竟凶险万分。此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接连剿匪对方必有所准备,一个不慎便是生死之危,实在不是什么好门路。相比之下,墨兄既有技艺在身,可有兴趣开个武馆?”

“武馆?”

墨丘想了想,又摇头,“如今武馆日子也不好过。单说置办场地,皇都之内寸土寸金,三百两银子买一处合适的院落怕是什么都剩不下了。中间又要打出名气,再招收学员,又不知要几番年景。”

武馆可不是你有能耐就能开的。

还得别人认!

上面没个罩着的人,三天两头去你家闹事儿,谁顶得住?

更别说如今方士大受推崇,愿意去方士道观的可比乐意去武馆的人多了太多。

一个上达天听,一个看家护院,其间取舍无需思量。

顾担却是拍手道:“哈,恰巧家父在京中遗留一处住宅还算不错,平日里我也未曾去过,放在那里也是闲着。墨兄若是有意,伱我二人合开一家武馆,一家药铺,岂不美哉?”

墨丘连连摇头道:“那是令尊留下的宅子,岂能拆了做成武馆?于情于理都不合!”

“非也!家父尚在时曾叮嘱过,若是无甚本事,太医院不待也罢,自己开一家药铺亦可过活谋生。只是自问尚且才疏学浅,不敢造次。只是听墨兄提及难处,方才有了这般心思。你我二人为邻而居,也可互相有个照应。

更何况医武不分家,彼此促进指不定生意还能红火些。纵使实在无人,也无需花费多少本钱,地方总不会跑!”

墨丘只是一说,顾担却是早有思量。

太医院固然很不错,可那又不是他家。

更别说现在的太医令一直在搞事儿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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