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绪总觉着今天的黑无常多少有些莫名其妙，就连质问她都没什么底气。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却尘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他越是这样，柳绪就越是觉得奇怪。

奈何桥位于地府最北边，现在的形态是一道跨河大桥，选择转世的鬼魂只需要走过这道桥，到桥头那边的孟婆汤罐喝一碗孟婆汤即可转世。

柳绪是第一次来这，桥上的鬼魂跟他们往前同一个方向去，这奈何桥只有一个方向，只可往前走不可回头，一旦选择转世便没有再回头的机会了。

柳绪大老远就看见桥头处的红色宣传栏，喜庆的大红色与周围格格不入，十分的显眼，柳绪好奇，探头眯着眼想看清，黑无常握拳在嘴边轻轻咳嗽两声，心想着怎么办，这若是让她看见了那还得了，那宣传栏弄上去的时候，他也没想到会出这个差错，必须要她来一趟不可，想让她看不见那宣传栏几乎是不可能的，那浮夸的大红色，跟高考放榜似的，谁能看不见，虽然设置成红色的初衷就是宣传，可是...

那红色越来越近，柳绪觉得眼熟，直到她走近，站在宣传栏前时，笑容凝固在脸上，柳绪深吸一口气，怒火沉积在胸口，她调整情绪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蔼一点：“解释下？”

黑无常突然就想擦汗，眼神求助却尘，却尘笑笑帮他回答：“这宣传栏是为了宣传鬼差精神的，你也知道，鬼差跳槽率有多高，积极性也不强，上面为了激励大家的事业心，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柳绪听着就来火，脸气的都快扭曲了，咬牙切齿道：“就这？把鬼都吓跑了还差不多。”她实在是不明白，这宣传栏的作用在哪，贴上鬼差优秀员工的海报，把她的大头照和代号贴上去宣传，主要是那张大头照是她注册鬼差身份是拍的，完全就是一张水鬼的脸，这种黑照居然被他们贴出来大肆宣扬，这奈河桥上人来人往的，不时就有鬼被好奇心驱使，跑过来看看，说不定就不想转世，回头跑去当鬼差了。

柳绪的火气一路从心脏上升到脑门上，羞耻心让她差点扑上去把海报给撕了，还好被卞书纯给拉了下来，卞书纯架着她，阻止她上去撕那宣传海报，“你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一看就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

柳绪气笑了，微微磨牙，瞪她一眼：“没把你挂上去，你当然不急。”

“谁说的？”她看上去波澜不惊，好像早就习以为常，“皇宫那次，我们收魂量是差不多的，这榜是按业绩排的，有你怎么可能没我。”

柳绪不再挣扎，卞书纯见她放松下来，就松了手，放任她扒在宣传栏上，柳绪仔细的扫了一边，并没有看见卞书纯，她不死心，打量了一会卞书纯的脸，又在宣传栏上找。

“怎么没看见你？”

“每次都有我。”卞书纯指着宣传栏上的一个人，对她道：“在这呢。”

柳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她海报的旁边，位居榜首，但海报上是个看上去略微有些痞气的男人，柳绪扯扯嘴唇，转头冷笑；“逗我玩呢？”

“这就是我啊，你别不信。”

“这是个男人啊！你能不能换个女人来忽悠我？”骗人也需要看态度的好吧，她看上去很憨吗？不要那个男人来侮辱她的智商好吗？

卞书纯摊手：“我说真的，我就是个男人啊。”

柳绪嘴角突然就耷拉下来，她还是有些不信，黑无常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确实是个男人，还是个好色的男人。”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卞书纯一眼。

卞书纯眼神飘忽，有些尴尬，柳绪匪夷所思的看着她一系列的反应，觉得三观如同泥石流一般崩塌，稀碎。

柳绪张着嘴巴，好一会说不出话，但仔细想想也是，自从她认识卞书纯以来，她不仅喜欢逛窑子，还特别能吃，行为举止也不像个女人，不爱八卦，连瓜都吃不明白。而且，柳绪看了眼宣传栏上位居第一的男人，他想必是使用了换形，平日里一直保持女身，十分消耗法力，所以业务能力常年位居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