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可怜你,年纪轻轻就要嫁给一个死人。”六姑娘靠坐在地,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嘴上却带了诡异的笑。
“你到底什么意思?”莫皖青忍不住上前一步,六姑娘却笑得诡异,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莫皖青带着南星心思重重回到竹意堂,一路上她都在想六姑娘的话,她深知这话是就是故意让她知道的,但她没法不在意,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嫁给死人?冥婚?
不,不对。
莫皖青思来想去,觉得自己钻了牛角尖,未必是真的嫁给死人,如果忠勇公府废了这么大的力气为的就是让她死,这不合逻辑,应当是嫁给将死之人冲喜,自古便有这样的说法,只是未曾听说公府有沉疴难愈的人。
她想不明白,又觉得自己遗漏了极为重要的事,越想越烦,遂招来京墨,问她:“你可知与忠勇公府关系亲厚的人家有哪些?”
京墨顿了会,似在思索,随之便摇头,莫皖青失望,又听得京墨说:“姑娘还未出阁,未曾在官眷中交际,自然不晓得,我日日跟着姑娘,也是难以知道哪些事情,只不过我有个哥哥在前院当差,他是爷们,时常在外走动,或许知道一些。”
莫皖青忙不迭让她去找哥哥,嘱咐她着重打听哪些人家与忠勇公府关系亲厚,哪些人家有病重之人。
京墨去了,莫皖青闲来无事,越想越烦闷,南星便提议她出去走走。
莫皖青不想再去园子里,忽然想起先前问四哥哥借的书还没还,便拿了书去上林苑。
四爷莫怀安虽是嫡子,但资质愚钝,性子优柔,并不讨莫老爷欢心。但与众姐妹却还算相处得宜,莫皖青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莫怀安是唯一一个未曾嘲笑欺负她的人,连带着现在的莫皖青都对他颇有好感。
莫皖青心想,性子优柔也未尝不是好事,起码待人接物很和气,谁都不得罪。
上林苑处在垂花门与内院之间,与七录斋一左一右对立,从穿堂往右直走就到了,莫皖青主仆二人进的上林苑,发现院里异常安静,不见一人,莫皖青有些纳闷,记忆里上林苑不该这般安静。
莫皖青不敢乱走动,就在院里喊四哥哥,好一会儿才有人出来,是大丫鬟微雨。
微雨与南星交好,一见是她们,忙示意她们噤声,道:“四哥儿与七姑娘在书房念书,吩咐了不许高声,还望五姑娘见谅。”
莫皖青道:“既如此,那我便不进去了,这是上次四哥哥借我的书,劳烦微雨姐姐还给四哥哥。”说着就让南星把书给微雨。
微雨却不接,笑道:“姑娘又不是外人,若四哥儿知晓姑娘来了却门都不进,回头该念我了。”说着就给莫皖青打门帘。
到了书房门口,微雨便和南星退下,莫皖青一人进去,上林苑的书房较之七录斋来说小了许多,布置也中规中矩,不甚奢华,她看了一圈也没见人,以为没人在,正要退出去,却听得多宝阁后有声音,她暗道,原来后面还有个隔间,遂走上前去。
凑近了,那声音越发清晰,有女子的娇嗔和男子的低笑,莫皖青透过多宝阁,见莫怀安正教七姑娘习大字,七姑娘小小一人伏在条案前,小手抓着笔,莫怀安在她身后虚环,大手包住七姑娘的小手,正矫正她握笔的姿势。
莫皖青见此,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又怕自己想多了,便重咳一声,提醒里面的两人。
莫怀安抬头看见莫皖青,笑道:“五妹妹来了,你如今可是贵客了。”
莫皖青见他自然而然松开七姑娘的手,神色坦荡,不似作伪,遂放下心来,就道:“什么贵不贵的,兄妹之间哪里就这般生分了。”说着把手里的书递给莫怀安。
莫怀安随手将书放在条案上,道;:“妹妹说的是,是我外道了。”
莫皖青又问七姑娘写的什么字,七姑娘给她看了,她心不在焉看着七姑娘写的大字,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想着再试探莫怀安一番,装作不经意道:“四哥哥可知我那日在马场瞧见了谁?”
莫怀安在面盆架前净了手,随意答道:“谁?”
莫皖青噗呲一笑,揶揄道:“是宋家的静冉妹妹!”
莫怀安瞬间脸变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莫皖青奇道:“四哥哥那日不也去了么,难不成没瞧见她?”
莫怀安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那日一到就被几个同窗拉去吃酒,几杯下肚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莫皖青又是一番取笑,彻底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