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莫老爷头也不抬，不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也不问她在公府发生了什么。

莫皖青没有在意他的态度，他们之间早已决裂，于是她直接开口说：“父亲，忠勇公府的太夫人说要收我做契女。”

“哦。”莫老爷随意应下，片刻后反应过来，猛然抬头，皱眉，“你说什么？”

“忠勇公府的太夫人说要收我做契女。”莫皖青面无表情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莫老爷惊得站起来，在条案前来回踱步，片刻后他给莫皖青找好了理由：“是不是你不想入王府所以编出这么个谎，想蒙骗我！好啊，真是我的好女儿，真是长进了！”

莫老爷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就是真相。

莫皖青都要被气笑了，但她最后没有笑，她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她知道这次定然不会顺利，却不想她的父亲是这样想她的，她说：“你不信我们可以找太夫人对峙，我若有半分谎言，天打雷劈。”

莫老爷眉头皱得死紧，仍在来回踱步，随后他停下来恶狠狠地说：“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不同意！”

莫皖青不为所动，“那父亲去找太夫人说。”

“别左一口太夫人右一口太夫人，你是莫家人！别以为你傍上忠勇公府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你是我的女儿，我想着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你！”莫老爷似是极不满意莫皖青用太夫人来压他，他像是宣示父亲主权般地恶声道。

莫皖青深吸一口气，按捺着情绪，直直盯着莫老爷道：“那父亲想怎么处置我？”

“处置你？确实该处置你，你母亲都与我说了，昨日在马球场你可是出了好大的威风，现在整个盛京都知道松竹巷莫家有个了不得的女儿！”莫老爷手指着莫皖青，瞪着眼恨不能将她打死，又接着道：“你可有一分一毫把莫家放在眼里，你挺身而出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是莫家人吗？！这次是侥幸救活了白家媳妇，若失败了呢！你自己倒是大言不惭说以命换命，那你让我，让你的兄弟姐妹怎么做人！难不成都因为你莫皖青一个就都不用再盛京活了吗？！”

莫皖青皱眉：“我出手定然知道自己能救活她。”却深知，哪怕自己没有把握，估计也还是会救人，她身为医生，不能在病患面前作壁上观。

莫老爷气笑了，讽刺她：“那你可真是厉害！只是你这么厉害再也发挥不了了，从今天开始直到入王府那日，不准踏出家门一步，否则，我就捆了你直到王府来抬人！”

莫皖青被莫老爷这般无耻行径惊到了，她咬着唇，眼神像是要嗜人，她道：“你能困住我的人，你困不住我的心，若哪日我真进了王府，我定要让王爷杀了你！”莫皖青已经被怒火冲击得口不择言。

莫老爷不为所动，而是看着她凉凉道:“等你真到那日再说，敛秋，把她给我带下去，从今日起，不准她踏出垂花门一步！”

敛秋进来，丝毫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一个指令一个行动将莫皖青带出门。

莫皖青失魂落魄回到竹意堂把自己埋进被褥里，京墨南星很是担心她，连连问她发生了什么，莫皖青什么也不想说，良久后瓮声瓮气道：“南星，你去前院守着，看今天忠勇公府会不会来人。”

南星得了令出门，京墨给她端上刚做好的抹茶，莫皖青不想喝，京墨就一直静静地陪着她。

莫皖青趴在被褥里想，如果她自己推测的不错，忠勇公府此前种种都是为了选一个义女，那既然她被选了，公府应该不会随意放弃，定然还有后招，否则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却不愿去想，抛开她不说，合适的还有十一个人，并不是非她不可。

她在赌，赌忠勇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一整个下午，莫皖青都一动不动埋在被褥里，南星一直没有回来，她的心越来越沉，终于，在掌灯时分，南星回来了。

“怎么样？”莫皖青一把拽住南星问道。

南星：“忠勇公府遣人来请老爷去樊楼吃酒！”

莫皖青：“来的是谁？”

南星：“白家哥儿！”

莫皖青往身后一倒，身子陷进被褥，眼眶发热，流下泪来，忙把自己的脸埋进杯子里，不让两个丫头看到。

她知道，她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