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周世显策马而过,方阵再度重启的时候,这些受了一个多月训练,终于有了些样子,但是还远谈不上训练有素的新兵们,就出乱子了。
陈禹在重新开跑之前,又看了一眼张东。果然,这个傻大个又分不清左右了,就是他面前的黄发,一开始也伸错了脚,但现在都已经换回来了。
陈禹心中暗暗叹气,心中祈祷着王迪不要看到,但王迪是什么人啊,一天没人打,他就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吃白食,领了驸马爷的月饷不干活,他心里过意不去啊!
一直跟着方阵巡视的王迪很快就注意到了张东,整个方阵里,就这小子挨他的打最多,平时也是呆呆的,一点不机灵,训练的时候更是老出错,现在不多打,打出记性来,上了战场就得被鞑子割了脑袋去。
这可是驸马爷说的,一准没错。
于是乎,王迪两眼放光,一脸兴奋地提着军棍跑过去,对着张东的背上就是一棍。
他现在打人可是很有经验,军律上说过,要打疼,但是不能打伤,打伤了军法兵也是要受罚的,还得赔医药费,但是不打疼,这些新兵记不住,到时候训练考核不及格,军法官和旗队长都得受罚。
“嗯嗯嗯~~~”
张东挨了打,但一直忍着没有叫出来,因为叫出来是扰乱军心,不仅要挨打,还要罚钱,一次一钱,他已经被罚了两次了,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现在一个月就剩一两一钱了。
但是背上的棍子还是没有停,张东原本就搞不清楚左右,现在吃痛,背的口诀这个时候更加记不起来了,很快就因为脚步混乱脱离了队伍,顺带还把他后面的两个人给拐了出来,其中有一个就是陈禹,另外一个则是好不容易调好了脚步,如今也乱了的黄发。
这下好了,王迪打一个还不过瘾的,一下子又来了两个,那两人脱离了队伍之后,也不敢乱跑,只好停在原地等待军棍。
这也是军律,不听军法兵口令者,处罚会更严。
此时的椭圆形校场的环形跑道之上,已经被抓了十几个人,基本都是在挨打。
黄发拖家带口的,也不敢顶嘴,更不敢躲,要是被踢出军营,他很难找到活路养活一家四口,现在这样能吃饱饭的生活是他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他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几眼罪魁祸首张东。
而陈禹偷奸耍滑惯了,这个时候也还想浑水摸鱼过去。
“啊,别打了,别打了。”陈禹上次挨军棍已经是上次了,中间隔了十几天,王迪这一棍下来,疼得他忍不住喊了出来。
这下好了,胡乱喊叫比步调混乱更严重,王迪打了那么久,此时已经有些没轻重了,听到有人喊出来,一棍下去,疼得陈禹龇牙咧嘴,一个条件反射,就做出了要阻挡的动作。
然后,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两人居然扭打了起来,张东看到自己的好兄弟被打,也顾不得军律了,连忙过去拉架。
而黄发在那里看着,想上去拉架的,但又怕违反了军律,还得继续扣钱,他一阵犹豫,始终没有做出决定,就在那里站着。
士兵居然和军法兵打了起来,这还得了?
周围的几个军法官也立即跑了过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朝着陈禹和张东一顿乱打,但下手都有分寸,打疼不打伤。
很快,两人就被制服了,可怜的张东只是上来拉架的,却被当作了共犯。
“怎么回事?闹什么闹?”张洪的吼声响彻校场,正在校场训练的另外两个千总所属的各级官兵也随即都停了下来,集队等待命令。
连营官都已经惊动了,在场的一千多新兵心中都为那两个不认识的家伙捏了把汗,依着张洪的火爆脾气,又是驸马来寻巡视,这两人恐怕难逃一死了。就算不死,恐怕也得卷铺盖走人。
不过,也有幸灾乐祸在看热闹的,不过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队伍里,不敢有任何松懈,他们一个月前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因为这个被打过军棍,扣过月饷。
陈禹和张东如今正被军法兵押着,听到了张洪的声音,原本便已经心胆坠地,不抱希望了,再抬头一看,驸马也一起过来了,心下更是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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