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显和张洪在营官署门前刚刚说上几句话,周世显便注意到了校场上的动静,随即带着武安营的这群军官,亲自过来看了个究竟。
他是尤其注重军中纪律的,也想借此看看自己看重的张洪是如何对待他所制定的军律的。
他不需要轻视,甚至是无视军法军纪的将军。
张东和陈禹都已经被军法兵控制住了,两人也不敢再反抗,更加不敢抬头看营官和驸马,他们甚至担心自己会因此被砍头。
毕竟那不过是张营官和驸马一句话的事情。
张洪简单问了几句,很快就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他并没有只听军法兵的一面之词,也问了张东,陈禹,还有黄发三人。
“去看看他背上的伤。”张洪扭头看向了自己的亲卫,随即命令道。
“你们两个,殴打军法兵,难道不记得军律了吗?”张洪扭过头来,冷声质问道。
周世显要求每一个营官都要背熟他所列的军中纪律和操守,并且要严格按照军律治军,还有半个月就要到驸马亲自抽查的时间了,张洪自然已经背了下来。
为此,他还认得了几百个字,现在经常自诩为文化人,甚至还让张煌言找些书来给他读,只是最后因为军务繁忙,一直没翻过,其中有一本还被用来垫桌角了。
张洪审完犯事的这三个士兵之后,当即转身请示周世显的意见,而周世显在弄清楚情况之后,也没有给出答复,而是问张洪:“军律中,殴打军法兵是什么处罚?还有,军法兵出手过重,伤到了士兵,又是什么处罚?”
“回驸马的话,士兵殴打军法官,初犯是军棍八十,扣一个月饷,留队察看,若是一个月内再犯,则斩首示众。”张洪早已经将军律背得滚瓜烂熟,虽然他还没有到用军律治军的思维水平,但也已经慢慢有这个意识了。
“军法兵下手失重,打伤士兵,依照伤势情况,轻伤四十军棍,扣五钱月饷,重伤八十军棍,撤去军法兵职务,转为普通战兵,扣两个月月饷。张东是轻伤,所以应该打四十军棍,扣五钱月饷。”
周世显听罢,点了点头:“既然有军律,那就按照军律来就好。否则,这军律岂不是成了摆设?”
此话一出,张东和陈禹都不免心中一惊,更为自己死里逃生感到惊喜,他们第一次觉得军律也有好的一面,不然按照那些明军出身的军法兵们的说法,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其实,周世显的这个处罚已经算是轻的了,若是真的全按戚继光兵法来,这三人全都得砍了。
当然,若是那样,一个月前,就已经砍了几十人了,今天应该已经不会再有人犯这种错误了。
但他毕竟是现代人,并不认可这么残忍的方式,所以把许多原本要砍头的行为都改成了罚钱和军棍。
当然,那些特别严重的,特别是战时纪律,周世显就没有一点放松了。该松还是该紧,该软还是该硬,他心里是有标准的,并非按照心中仅存的那点人文主义情怀在瞎搞。
“是,驸马。”
张洪拱手抱拳,然后问道:“按照军律,对应的伍长没有管好部下,也该处罚,末将是现在将他们找回,还是等他们回到军营再说。”
“一切训练照旧,等训练结束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