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广播开始提醒旅客登机。
董平站起身,朝梁珞生告别,他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当年有努力过,但是......总归,谢谢了。”
梁珞生笑了笑。
笑容里带着几分落寞。
“你这一走应该就不会回来了吧?”
“是。”
董平环目四顾,眼里不带一丝留恋,这座城市带给他的伤害,要远比幸福多得多。
“保重。”梁珞生上前,高大的身躯微倾,将董平抱住,他的这种抱法实在不像抱,更像是用了蛮力,将人撞在怀里。
两人身高相差近一头。
董平被梁珞生宽阔的肩,遮挡了视线,也自然没有注意到,远处人群里夹杂着的那抹佝偻的身影。
他笑着拍拍梁珞生的背,“你也是。”
那件衣服董平最终没有带走,他委托梁珞生帮忙处理了,过安检时,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到站在机场咨询台边的董鄂。
错觉吗?
董平揉揉眼睛,定睛望去,他没有看错,那个正朝他笑着的人是董鄂。
他的哥哥。
他们隔着汹涌的人群遥遥相望,可都不是从前那个或张扬,或安静的少年了,人生大抵就是如此,越想着要什么,反而越留不住。
就像母亲,竭尽毕生之力,想为董家留一位优秀的继承人,后来还不是落得两手空空。
董平转过头。
将登记卡递了上去,而后,大步流星得走了。
这次,他不再回头。
很多年后,董平已成为蓝氏集团法务部不可或缺的人物,身边有了三五好友,他仍与梁珞生保持着密切联系,两人隐约有了忘年交的意思。
某天。
董平接到来自国内的一通电话。
“小叔,我爸爸走了。”悲伤的女声顺着听筒传来,使他愣了好几秒,随之,他的心脏快速跳动,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过了好久。
他才费力说道,“晚晚,节哀吧。”
“小叔,您不回来吗?爸爸他临终前很想见你。”董晚晚声音带着乞求,这个曾经高傲的女人,在历经家庭的变故后,已然换了性子。
“不了。”
对董平来说,最熟悉的情绪控制的方式,就是隐忍,此时的他已经波澜不惊,“我年纪也大了,一来一回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
董晚晚语调黯然下来,“可是爸爸给您留了封遗书。”
一周后。
董平回国。
那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他独身来到墓园。
董鄂的墓碑前放着一套洗的泛黄的校服,上面用石头压着一封信,他捡起来打开,从里面轻轻掉出一张京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还有一张白纸,字体刚健。
——小平的脚不好,因为烫伤植了皮,每逢阴雨天,应该不好过吧?母亲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她和父亲一直都很想念你。我不是个好哥哥,但你是让人引以为傲的弟弟。
董平合上信封,眼角隐隐有泪光闪过。
他一步步走出墓园,步履蹒跚,两鬓斑白。
彼时,他65岁。
......
人们常说命运是无常的,因为它苛待了一些人,必然会厚待部分人。
对于梁珞生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