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顿了几秒,不确定得问,“他曾经是不是有过心理创伤?”
席慕白点头。
“是在他父母走的一周后。刚开始我们都没发现他有异常,直到那次社团活动,有个高年级的同学嘴巴很贱,说......”
楚烟心里骤然一紧。
直觉接下来的话,不是她愿意听到的。
“你知道那起爆炸案众说纷纭,蓝叔叔和林阿姨是团队的领头人,外界就把矛盾转移到他们身上,那个同学的姑姑也在实验室里面......他说,溪溪是来克父母的。”
楚烟闭了闭眼。
声音有些发颤,“然后呢?”
“桥易和那人打了一架。”
席慕白望着远方,“在没有出事之前,桥易可以说是我们学校的天之骄子,深受老师和同学喜欢,那件事之后,议论声多了起来,很多人都刻意避开他,可明明他也是受害者。”
楚烟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她想,事情应该远不止此。
“桥易是不会被轻易打垮的,最多就是活动参加的少些,这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反正他毕业要继承蓝氏的,秋假后,我有半个月没有看到他,觉得奇怪,就跑去他家找,那么大的房子,没有一个佣人,只有他和溪溪。”
席慕白看向楚烟,“桥易那时候很颓废,他抓着我反复确定,说溪溪是个正常的小孩。”
“......”楚烟默然。
父母离世。
打击还没熬过去,发现年幼的妹妹患有自闭症。
蓝桥易那时也不过刚刚20岁啊。
席慕白摇摇头,“很多人说,撑不过去是因为不够坚强,我想说,那是屁话!事情没有轮到谁的头上,都说得很好听。”
“是。”楚烟赞同。
哪怕是现在,她回头看楚天离开后的那段日子,仍是灰暗难熬的。
人生有些坎是可以迈过的。
而有些坎,它就在那里,无论时间往前走了多久,每每回头,依旧被扎的伤痕累累。
她理解蓝桥易。
理解他的痛苦、脆弱,以及不坚强。
“我毕业后是打算回国的,拿到学位后准备与桥易告别,他那天怪怪的,我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就生怕他出事,开车一路跟在他后面,他把溪溪送到了贺家,然后去了医院。”
楚烟下意识揪着手。
“他生病了?”她眼圈发红。
“嗯。”
席慕白伸出右手,展开,“桥易他独自与抑郁症对抗了五个月。”
“......”
“他整夜的失眠,只能靠药物维持,他甚至没有精力做毕设,我不知道他那天把溪溪送走是想干什么,我一直站在他家门外,屋里灯火通明,第二天早上看到他开门出来时,我脚一下子就软了,就觉得自己在担心什么啊,他可是蓝桥易!”
楚烟觉得自己的心,都疼的麻木了。
席慕白又给自己添了半杯酒。
“回国后,我再去联系桥易,已经找不到他了,他把我们这些朋友都删了,一年后,我在华尔街财经杂志上,看到了他的采访。”
席慕白笑了笑,“他一直都是个目标很强的人,也知道自己要什么,他能恢复,能重新站起来,我作为朋友挺开心的,联系不联系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楚烟忍不住替蓝桥易解释。
其实,真正了解蓝桥易的人,会发现他就像一壶酒,需要慢慢品的。
他有很多优点。
但同样的,也有缺点。
完美是圣人的标准,楚烟爱死蓝桥易身上矛盾的气质了。
就像,他作为国际杀手头目,能兵不血刃的为当局者解决麻烦。
同时,也能哭丧着脸,可怜兮兮朝她要一个拥抱。
“我知道,他应该是想将那段昏暗中的自己忘却,所以才.......”
席慕白耸耸肩,“天才嘛,心思大多都奇奇怪怪。”
楚烟笑了。
心道,这句调侃还真是把大少爷的性子精准概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