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晃了晃脱线的裙摆边缘,笑容狡黠,“你知道怎么缝?”
她远山黛眉。
笑时,微挑的眼尾向下压,少了几分清冷,撩拨人心。
“我......”莉莉安道行太浅,扛不住这眼神魅惑,落荒而逃,细声喊着,“二小姐,我这就去拿。”
门一开。
与迎面过来的江柳儿撞在一起。
莉莉安慌忙道歉,“大、大小姐,对不起。”
江柳儿环胸而立,神色阴鸷,“你倒是殷勤,那狐媚子一年半载回来一次,你就颠颠地往上贴,收了她多少好处啊?”
二楼的走廊很安静。
卧室的门半合半掩。
江柳儿依稀能看到楚烟的背影,以及她手里的礼服,心中妒火滔天,大声讽刺,“要说这古代帝王家总讲究嫡庶有别,下等出身就是低贱,捡的都是别人不要的破烂货。”
声音落在墙上,有淡淡的回音。
像是人类自古以来对领地的抢夺与捍卫。
江柳儿拍拍莉莉安的肩,冷笑,“好好伺候你主子,说不定她将来从这里滚出去时,能分你一两半子。”
说罢。
扬长而去。
莉莉安捧着针线盒回来。
楚烟手里动作未停,淡淡道,“她骂的是我,你哭丧着脸干什么?”
“二小姐......”
莉莉安踌躇片刻,小心翼翼问,“你都不生气吗?”
“她说得挺对。”
“......”
“富贵的生活谁不喜欢?就像这件礼服,我现在能坐在这里改它,是因为坏了衣橱里还要备选,人啊,不能一边享受,一边立牌坊。”楚烟垂目,穿针引线。火山文学
莉莉安无言以对,端起果盘离开了。
叮铃。
有消息提示。
楚烟看了眼,顺着号码拨过去,那边,声音清朗,“在江家?”
“嗯。”
“什么结果?”
楚烟剪断线头,轻声道,“江阔好像并不知情。”
“好像?”
“他不认得权杖。”
电话那头默然半晌,微微叹息,“当初你让人把赝品给江柳儿,我就不赞成,用这个方法试探江阔,会把你置于险境。”
“他们还没那本事。”
“不愧是我带出来的,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啊。”
“......”楚烟挂断电话,结束了对面的自吹自擂。
她转眼,望着桌子上的相框。
照片中,楚烟穿着中学毕业礼服,左边站着楚天,右边站着杜莺歌,三人笑看着镜头,身后,色彩斑斓的气球飘在空中。
美好。
也梦幻。
从小,楚天就是她的偶像。
或者说,他是很多人崇拜的对象。
作为京州大学的校长,曾有人这样形容他: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可是一夜之间,楚天从神坛跌落,从学术界的白月光男神,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贪污犯,污名铺天盖地卷来,仅半年,人就离世了。
那场裁决,轰动全国,案件扑朔迷离,她花了三年时间,也只翻开了冰山一角......
“爸爸。”
楚烟摩挲着蛇头权杖,眉眼柔软几分,“我一定会还你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