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像是骤然清醒。
她神情仓皇,看着江阔,小心翼翼认错,“对不起,爸爸,我说错了,是楚天叔叔的遗物。”
“......”后者没说话。
深如幽谭的眼睛,极轻微的眯了眯。
空气像是凝结了。
片刻后。
江阔缓缓笑开了,“没关系,爸爸还能跟一个死人计较不成?人都走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楚烟松了口气。
姿态也放松下来。
“柳儿。”
江阔一别刚才的温和,眼神凌厉,“你给我说实话,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爸爸,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是认识的华人朋友送的......”江柳儿嘟着唇,“我哪知道是那个人的东西啊,真是恶心死了。”
她说着抽出几张湿巾,拼命擦拭自己的双手。
看起来嫌弃极了。
江阔硬朗的面上,表情微沉,眼里像是酝酿着什么情绪,最终,也只说了句,“小烟,你难得回来一趟,今晚就住在家里。”
“好。”
“你们聊,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说完,江阔就起身走了。
今天。
江新词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
此刻冷声开口,“柳儿,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学音乐的,修养哪里去了?说话不经大脑,这种性子怎么在娱乐圈混?”
“哥。”
江柳儿不服气得看着他,“我说得也没错啊,换做是你,你会一路带着死人的东西?何况,还是个犯人。”
“够了。”
江新词生的清俊儒雅,行事低调,这声低呵,已是难得的失态。
“你到底是谁的哥哥啊?她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哥,你认清现实吧,我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江柳儿眼圈噙着泪,指着楚烟,委屈夹杂着怒意。
“住嘴。”杨婉听到争执声,从厨房出来,面带怒色。
果真。
江柳儿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楚烟觉得有趣极了,整个江家,要论起最佩服的人,便是这位当家主母杨夫人,她的毅力和忍耐力都在寻常人之上。
所以,杜莺歌作为江阔的地下情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杨婉姿态仍显疏离,语气却柔了下来,“小烟,是我把柳儿惯坏了,你别生她的气,去楼上好好休息,明天晚宴的礼服放在你卧室了,试试合不合身。”
“好的,杨阿姨。”楚烟起身道谢。
卧室衣橱外挂着一套崭新的礼服,是春夏高定款,布料精致,线条曼妙,银色的亮片像露珠一样闪耀在裙摆上,空灵而飘逸。
美则美矣。
只是不够独特。
她既已决定参加慈善之夜,就远不止露个面那么简单。
楚烟从抽屉里找出剪刀,随着刺啦的声响,半截布料落在地毯上。
佣人过来送果盘。
望着破碎不堪的礼服,惊呼,“二小姐,这可是夫人送的,您就是再嫌弃也不能撕啊。”
“谁说我嫌弃?”
“那您这是......”
“帮我拿针线盒过来。”
“啊?”
楚烟正拿着剪刀在裙摆处比划,转头看过来,“莉莉安,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听是听见了。
就是忍不住好奇啊。
这位二小姐虽出身不甚光彩,可莉莉安在江家做事多年,深谙家主和大少爷的性子,无论外界怎么编排,这两人对楚小姐的宠爱不减半分。
“二小姐,缝衣服这种事还是我来吧。”莉莉安是南方人,说话吴侬软语,带着天然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