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意如打了胎,身子尚需调养,沈长乐不忍她一个人面对,只吩咐奶娘将孩子带回军营,由她带着人彻夜守护。
张意如一醒来就见得沈长乐坐在她的床边,心头一暖,原本想要起身,却觉身上一痛,禁不住低呼一声,沈长乐被这声惊醒了,忙起身去扶。
“需要什么,吩咐下人去做,你现今当务之急就是好生调养身子。”
“是,有娘娘为我守夜,我定然能快快好起来的。”张意如打趣道,“说来,我这辈子都有牛可吹了,一国之母为我守夜。”
沈长乐失笑摇头:“怎么?皇后娘娘不是人?总有看重的人和事。”
她替张意如理了理身上的锦被,道:“你昏迷的时候我见了王志,没想到他帮了我们这么多竟源于我的一句话,我问了他今后打算,他跟我说,还是想跟着你,就是不知你还要不要他,我就腆着脸来替他问问了。”
张意如闻言,当即笑骂:“这泼皮,当初伺候我的时候,只想着陛下、娘娘去了,现今娘娘要嘉奖他了,他又想躲我这儿来了。”
沈长乐低低笑了起来,提声将王志唤了进来。
“你自个同你家主子说。”
王志直挺挺跪下,朝张意如行了个大礼。
“主子,奴才知晓,奴才为奴不忠,是为大忌,心中倍感内疚,余生只想好好伺候主子,听闻主子往后打算远行,奴才不才,以残缺之身相随,也便伺候主子,免了许多闲言,但外人看来,又觉还是男子,出门在外总有人多些忌惮,望主子还能收下奴才。”
这也是张意如心头所想。
比起带个丫鬟,误了人的时辰,或是带个嬷嬷,跟她舟车劳顿,带一名内侍跟着是要方便许多的。
“罢了,就你了,别人跟着我也不习惯。”
“谢主子。”王志又是一磕头。
“可别介,快起来吧,以后在外的时候多,别动不动就跪了。”张意如笑眯眯道。
看着这一幕,沈长乐也放心了。
但是该张意如和王志得的,也不能少。
待皇位落定,自是要昭告天下的,还得给他们一个令牌,也好便宜行事。
张意如显然也想到了如今的形势,不免忧虑。
“陛下接下来打算如何?如今漠北六大部的粮食供给不上了,除非有人相帮,大抵一年内都无法再来攻打北疆,待他们撤退了,就要往东都看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怕就怕此时还有人要横插一杠。”
沈长乐将药碗递给张意如。
张意如用汤勺慢慢搅动着药汁。
“现今在东都的人,手怕是伸不了那般长了,除非……他们真赶了千里也打算做这千古罪人!”
她一口气将药汁都灌进了肚里,苦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沈长乐见状,给她端来了一小盘蜜饯,见她吃下一颗,面上表情松缓些许,才冷哼出声。
“定北王府满门被斩,这千古罪人他们不是已经做了吗?”
“可这回他们怕是也来不及做了。皇城离北疆可不近,何况娘娘你还带人端了这些个细作的老巢,粮食更是无法送过去了,他们总要收敛一二的。”
张意如这话倒是宽了沈长乐的心。
“是啊,所以得速战速决。”
“对于战事,想必陛下心中已有成算,娘娘倒是不必过于担心。”
谢青棠以前虽没有上战场带过兵,但到底是‘虎父无犬子’,这番同漠北军队打来,他果真没叫人失望,于用兵之术上比起从军多年的将军也是不遑多让。
思及此,张意如忍不住请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