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乐粲然一笑:“那送你了,拿回去好生养着,该也能活个好几日。”
谢青棠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我养不养得好。”
“每日换水,该是可以活个六七日的,花期虽短,但灿烂过,总是叫人印象深刻的。”沈长乐一双剔透杏眼望着谢青棠,叫谢青棠略略浮动的心沉静了下来。
如沈长乐所叮嘱的,谢青棠这一回没有手软,他明里暗里放出消息,说是吴用给了他一份关于陷害定北王府的世家名单。
“他真的有这样一份名单?”
“母后也听说了?”
曹皇后边为沈长乐梳着发髻,边道:“嗯,听说他寻杨副都御史密谈许久,后杨副都御史就开始暗地里追查世家背后的生意往来。杨御史我听说过,竟能被他给说服,也算是他的能耐了。”
听得曹皇后如此夸谢青棠,沈长乐也高兴。
“他做事,总是叫人放心的。”
“放心?‘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这份名单无论真假,只要一出来,必然会被人群起而攻之。”
曹皇后原本就是温婉的人,说到此处,深吐了口气。
“我也是担心你,你现今身子重,怎么也要等到你孩子平安出生再行动才是。”
“我知。是我们操之过急了,只是若此时不出手,还要瞻前顾后,定北王府的公道就无人还,青棠的位置便不会稳!”
今儿天气不甚明朗,屋内光线昏暗,沈长乐的脸映在铜镜上,晦暗不明。
“母后,如今的深宫群狼环伺,就算孩子平安出生,若我们不奋起反击,我们的孩子,一个不慎,也会被他们给咬死。母后,我不想再失去了。”
曹皇后眉目垂下,手上的动作也变缓了,半晌,才道:“罢了,万事小心。”
末了,她为沈长乐戴上了一支粉白玉簪:“我老了,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了,听说外面的人开始为定北王府鸣冤了?也有人在说他的好了。萧诓这一步棋,你算是走对了。”
“还不够。”沈长乐起身,挽着曹皇后的手走到了外殿坐下,“萧御史在文人士子心中虽有威望,可到底是有限的,不如江阁老。”
曹皇后摇了摇头:“又有几人能比得上江阁老?加之江阁老先前以死证道,他的声名又被推上了一个高点,也正因此,旁人再提及安饶,才更是……”
“能为青棠说话的人到底不算多,其实要我说,还是得寻些文采斐然的文人士子来,最好是一干文人士子楷模的,写一写关于他的文章,这样传播出去才最是好,只可惜……”
沈长乐抠了抠手指头。
“没有几人愿意相信青棠是好的,或者说,只有将青棠钉死在耻辱柱上,他们才能安心抨击宦官,他们不愿承认宦官有好有坏,甚至有的人不敢面对定北王府的冤案,只能拉着文人士子们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