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乐穿着一袭曹皇后亲手为她做的,上绣有粉白蕊合欢花的水蓝衣裙,缓步走进了殿中。
她落落大方地朝皇上行了个宫礼,瞧着还真像位公主。
皇上躺在床上看着面前的人,克制不住地抬起手来,俄顷,回过身来,眼前之人不是皇后,只是跟皇后生有几分相像,被认作女儿的沈长乐,他又颓然放下了手。
“长乐啊,今日怎地来了?”
“回禀陛下,义母担忧陛下,特让长乐前来探望一番。”
“她……真的担忧朕?”
真不真,此时都要真。
沈长乐从步出长清宫那一刻起就想清楚了,而在来得承乾宫,听得一句句潜藏在高高在上之下的不堪后,更是深知,她必须狠下心肠!
她回身,绪娘已将食盒打开,她将汤盅端了出来,由张士呈到了皇上跟前。
“这是义母特意为您炖的莲藕排骨汤,请您尝尝,看还是不是那个味儿。”
皇上见状,想要起身,被沈长乐扶住了。
“陛下还是得好生歇息。”
“你称呼皇后为义母,怎么称呼朕为陛下呢?”
沈长乐知道,事情是成了,父皇到底是顾念着母后的,只一盅莲藕排骨汤,便唤起了两人以前的那些情分。
“陛……义父教训得是。”
张士舀了一勺汤送到皇上嘴边,皇上尝了一口,是连连点头。
“不错,还是当年那个味儿。”
他笑着笑着就咳嗽了起来。
沈长乐忙为他顺着胸口,待他气息平复了,才往后退了一步。
“你义母的心啊,朕都知道,她啊,从来都是温柔良善得很,也从不跟朕闹脾气,没成想……罢了,知道你义母惦记着朕,朕也就开心了。你义母若是想出长清宫该多好啊,其实啊,朕还是想再见见你义母,不过,她不愿出来,谁也不能强迫了她去……”
皇上的眼神变得愈发渺远,声音更是轻忽,带着丝丝宠溺和回护。
“你就替你义母多出来看看吧,安安她的心,同她说说外面的事儿,一点不知道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义父良苦用心,长乐定会如实同义母诉说。”
看着躺在床上,两鬓斑白的人,沈长乐看得万分心酸,又觉着万分可气。
其实她更想问问,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皇上又给沈长乐赐了个令牌,是可以直接洞开宫门的。
“多谢义父。”
皇上摆摆手,示意沈长乐可以退下了。
沈长乐行了个宫礼,转身离开时听得皇上又在吩咐张士将赵海他们唤来。
这是要说昨夜刺杀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