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问题？”

“这对恩爱的夫妻会生孩子吧？”江烨说，“如果有朝一日，他们发现彼此的身份，想想会带来怎样的痛苦？孩子是无辜的，可孩子是人类和人造人的混血，这怎么办？”

“何来混血一说？人造人在基因上和正常人类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的孩子当然也是正常基因的人孩子，而不是外星人或者机器人孩子。”四谷夕纪笑了，她一直在笑，但笑容多变，“而且你说的情况不会发生，这对恩爱夫妻至死也不会知道彼此的身世。”

“因为别人不知道，所以不是作孽？因为别人不知道，所以就可以做任何事？道德不是表面文章，道德是求问心无愧。”江烨皱紧眉头，“你知道唐朝宰相杨国忠么？”

“好像听说过，不了解。”四谷夕纪摇摇头。

“杨国忠奉命去江浙巡视，有一年时间没回家。终于忙活完了事情，回到家里，却发现老婆怀孕好几个月了。杨国忠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呢？这孩子谁的？他老婆说，这是你的孩子呀，你一年不回家，我非常思念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于是每天梦里都能和你相会，共赴巫山云雨，忽然有一天开始孕吐，然后就怀孕了。杨国忠一听，非常高兴，心想我老婆真是爱我啊。”江烨说，“人造人和人类孩子的事儿，其实和这事儿本质上没区别。古代没亲子鉴定，杨国忠老婆就大胆骗他，这难道对吗？”

“再者说了，人造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就算你把人造人婴儿从孤儿院培养长大，骗他们说他们是普通人类，只不过父母失踪。但世上没有包住火的纸，总会有一天，一个消息会在全星球流传，孤儿院的小孩，大部分都是人造婴儿。”江烨道，“届时所有人造人都会怀疑自己的身份，他们的身边人也会怀疑他们的身份，在这种怀疑中，悲惨人生就此开始。”

“不不不，你的办法纰漏太多。如果用孤儿院这种机构去欺骗人造人婴儿，以我们星球的人造人数量，每个大城市都得新建上万人的孤儿院，这太明显太不正常了。”四谷夕纪忽然收敛了笑容，“我们的办法很简单……制造记忆。”

“制造记忆？”江烨瞪圆眼睛。

“没错，我们星球有专门的记忆制作团队，高达三万人，还有一大批相关的软件和人工智能辅助。”四谷夕纪说，“每个人造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记忆，极其逼真的记忆，让他们相信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这……”江烨先是震惊，随后脑子又飞速运转起来，“我记得你之前说，你那里知晓人造人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一千个。可这三万人的记忆制作团队算什么？”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制造别人的记忆，他们以为自己是游戏设计师。”四谷夕纪微笑，“现在很多沉浸式游戏，就需要做到和现实一模一样，他们每个人负责制造一段记忆，还以为会被用在什么游戏里。”

“这这这这……”江烨完全惊呆了。

四谷夕纪在他手上点了一下，画面立刻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