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吕循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彼时甘棠正在堰国公夫人的院子,隔壁威勇侯府刚生了一个小郎君并做完月子的大堂嫂也在。
几个人原本是在商量甘棠娘家堂房姐姐甘淳七月中下旬后的婚仪送何贺礼,突然听闻吕循归来,堰国公夫人和甘棠面上俱是欢喜。
堰国公夫人主动解甘棠围,让她去看看吕循可有需要携带出门的东西,甘棠匆匆行礼,便退出房间。
甘棠离去后,大堂嫂抱着她才刚满月的孩儿,淡笑着说,「二叔母,弟媳与大叔夫妻情谊深厚呢,若是他俩有了孩儿,怕不是连孩儿都顾不上了。只是弟媳也进门快一年了,怎还没消息传来?」
堰国公夫人看着那小小婴孩,若非她早知道她儿子宝贝他媳妇,一定要他媳妇在身子骨最好的时候在生孩儿,此刻她真不免要嫉妒一番,「棠儿年幼,晚两年怀娠于她也是好的。」
「幼清,你这胎怀相好,又一举得男,孩儿瞧着也健硕,你若想好好休养一遭再怀娠也成,可你房里那几个妾室不是安分的,你最好有两个嫡子后在让她们怀娠,不然日后你的嫡幼子就要遭罪了。」堰国公夫人真诚建议的同时也转走了话题。
毛幼清逗弄着孩儿,淡声说,「二叔母,我自小就管着毛府内宅,我爹偏宠庶子,连个妾室也敢欺我姐弟妹三人,我早见惯了她们的手段,对付妾室我是不怕的。
只是家里如今事多,我先养着这个孩儿,待时局稳定些了在怀娠吧,不然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毛幼清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可是她从小到大,从娘家到婆家都没人可以依赖,早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怀娠期间她实在分不开精力,只能求助与自己夫郎有隙的吕家二房,她其实心里很不安稳。
就算她心底晓得她这位二叔母,堂房弟媳对威勇侯府并无贪恋,可她终究是要依靠着自己的夫郎而活。
别的先不说,若是夫郎不喜她,她如何能有孩儿,她得牢牢抓着夫郎的心,让那些妾室在她手底下翻不出花来,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儿在吃一遭她做娘亲的吃过的苦。
「你是个好孩子,你娘家弟弟与小妹如今也长大了,你家后院那小妇欺负不着他们了,待你娘家弟媳进门,若是那小妇还敢把持中馈不放手,我吕氏也不是死的。」
毛家内宅,自毛幼清母亲和继母先后离逝后,原都还好好的,可在毛幼清十岁,也就是十年前,毛幼清父亲突然跟疯了一样宠爱一个妾室,使得那妾室接连生下孩儿不说,他居然还堂而皇之的偏宠年幼庶子,只要是嫡子有的庶子都有,嫡子没有的庶子私底下也能有。
原本毛幼清打算这辈子都不嫁人了,好好替他幼弟幼妹守着家业,可这时候堰国公夫人来了毛家,说要聘她为威勇侯世子为妇。
想当初毛幼清同意嫁,也和堰国公夫人讲了许多条件,最后得威勇侯爷与堰国公爷双双点头,她才上了吕家花轿。
「多谢二叔母。」毛幼清抱着孩子给堰国公夫人盈盈一拜,便也离开堰国公府回了自已家。
……
甘棠从堰国公府主屋往物极院是一路小跑,但行到半路,她就见着了来接她的吕循。
她欢喜的跑到他身边,微微喘着气快速问,「夫君,你可有时间换衣,可有空闲用膳?若马上要走,就让桥童快快去物极院,把我给你准备好的包袱带上。」
过去的一段时间,甘棠一开始见着好几日不归家的吕循回来时,还会细细准备一番,让他用膳沐浴休息,但吕循忙碌,有好几次都让甘棠白费心力。
吕循歉疚,甘棠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还怕自己拖了他后腿,之后吕循得空回家来,她就先问过吕循能在家留多久,若只有一瞬,她就只把自己每天都会准备好的包袱给他带上,然后目送他出门,并默默期待他下一次归家。
吕循一手牵着甘棠,一手拍着她的后背,跟她说,「外头的事定了,我之后有三天假,咱们慢慢走回去。」
甘棠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那双翦水秋瞳,不知何时就泛起了水雾。
吕循到物极院院门口见甘棠眼睛都红了,抱着她就往屋子里走。
甘棠在天旋地转间,看着那些偷笑的、忙装瞎子的女侍小厮,不仅眼睛红了,脸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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