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若是无嗣,朝堂不是又要乱许多年。
「夫君,我听糊涂了,你说陛下不喜大皇子殿下,不待见他,可之后他给了大皇子殿下太子尊位,去年他被刺客刺杀,陛下也为他出头了,今年,你不是说正月第一日,大皇子殿下还被陛下召见了吗?这一切都该是向好之势呀。」甘棠真的想不通这些事的脉络,眉头皱的紧紧的。
「当年温恕的命是三舅母保下的,立储也是三舅母劝的,如今陛下要留着温恕的命,爹说是温恕长成了陛下心目中的储君的样子,陛下并无换储君之意……可是我根本看不出来陛下拿温恕当储君看,历来那家储君后宅女子家世平凡了?」
吕循语气愤慨,甘棠却震惊于皇帝陛下竟和自己三舅母有这般渊源。
甘棠从前年纪小,在西川那几年,因为和自己好友嫆嫆时常一道玩乐,而三舅母又喜欢嫆嫆,所以两人经常在三舅母院里一呆就是一天。
那时候,她对自己三舅母最大的印象就是,毒舌。
嫆嫆不善诗文歌赋,三舅母就说她大字不识一个,粗鄙无状,甘棠不会骑马射箭,三舅母就说她花架子。
也就是嫆嫆心大,被骂了也不害怕三舅母,不然甘棠早躲着自己三舅母了。
前年赐婚一事闹出不少风波,卞家人为了宽甘棠心,对她简单的说了几句如当今皇帝陛下视自己三舅母如亲妹一般,凡三舅母想的事,皇帝陛下就没有不应允的话。
后来,三舅母向闫隆去了两封信,没多久甘棠就能备嫁了,若非大皇子殿下后来擅作主张把赐婚圣旨送来西川,只要再有半月时间,甘棠就嫁在西川了。
「陛下这般信我三舅母?」甘棠心里有点乱七八糟的想法,可是一转头她就把这些想法抛出九霄云外。
若是陛下喜欢三舅母,当年便是他没登基,也可纳了三舅母做妾妃,如何会任由三舅母嫁去千里之外。
「卿卿,陛下其实是个特别护短之人,你可还记得去年军检处诬告你违规带军士入闫隆城的事,本来陛下就已经很偏帮卞氏了。
后来你视作姨母的齐湘郡主去陛下跟前告状,说皇后娘娘和金集邺嫡妻对外婆不恭敬,金集邺嫡妻还顶她的嘴,无礼的很,让陛下给她做主。
没多久,陛下就罚了皇后娘娘禁足,还令金集邺嫡妻齐氏除非年节,都不要再进宫去说些有的没的给皇后听,便是齐氏娘家齐侯府也被陛下传口谕训斥了。」
甘棠放下墨锭,转而问,「夫君,你可知皇后给大皇子殿下寻了那些人家的女子?你与我说说,我之后参加内宅妇人的聚会时,多注意下那些人家。」
吕循现如今也不知皇后会给符温恕找什么样人家的小娘子做正妻,其实如今他还有的忙。
皇帝陛下还不准备复符温恕东宫太子尊位,但也不欲让他以一皇子身份娶妻,那他就要为符温恕从中周全,至少让符温恕得封的是王位,若能有封号最好,若没有便先没有了,总之什么公侯伯子男这五等爵位,只要吕循还能挣扎,他就要竭力阻止陛下封符温恕这几等爵位。
因为只有符温恕地位越高,便是有皇后从中作梗,与符温恕相配的女子的身份也才会越高,日后符温恕想重回东宫的阻力才会小些。
……
吕循回家的时间从一开始的两三天到现在五六天才抽空回一次,有时便是回了也不住家里,只匆匆吃一顿饭就离去,甘棠晓得吕循那是怕她独个儿在家胡思乱想,所以五六天急匆匆回来一次,让她见着他全须全尾的,身上也时刻都配着她给他求的平安符,宽她的心。
时间就在焦灼中进入六月。
如今天越来越热,燥的人连门都不想出。
甘棠拿
着团扇一边扇风一边看着那幽幽羊肠小道。
如今甘棠的生活,有聚会邀请时她积极参加,没有聚会邀请时,她就在家和堰国公夫人并也要学着打理家事的四妹妹管理好偌大堰国公府,若得闲了,她还会做些方便携带的吃食,有时是给她那许久才回得来一趟家的夫郎携带在身边,得空时吃了,有时是她院里的人分食吃了。
不过即使甘棠每一日都过得格外充实,每日午膳与晚膳时候,她都会站在廊下看着那青砖小路,羊场小道,过了用膳时辰后,她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处理家事,照顾弟妹,参加宴会,于宴会上打听各家女眷从自家夫郎那里听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