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楼的侍者见甘棠过来,忙迎上来,“小娘子安康,不知是来取首饰还是来打首饰?”
“打首饰。”甘棠淡淡道。
侍者不动神色打量了下甘棠,见甘棠穿的是锦罗绸缎,戴的是足金足银首饰,还有少见的紫色玛瑙耳坠,对她殷切至极,“小娘子楼上雅间请。”
甘棠淡淡摇头,“我就在大堂看看吧。”
上了雅间,护卫们就见不着甘棠了,甘棠已经答应了李嬷嬷会乖乖的,就不欲自作主张。
侍者将甘棠请到供一般客人歇息的用碧纱胡桃木做隔断的廊间,然后将画有各色钗环首饰样子的抄本给甘棠看。
甘棠有目的性的翻着,试图找到当年那副首饰的样子。
侍者见甘棠翻的极快,怕她看不清前边那些钗环首饰样子的细节,轻声提醒,“小娘子,您刚翻到的几副图画,都是我们金玉楼的新品,闫隆城里不少千金闺秀都在戴呢。”
甘棠嗯了一声以示回答,然后继续翻样本子,翻到最后一页,甘棠还是没见着自己和娘亲来打的那副首饰,正要张口询问,隔着碧纱帘,甘棠瞧见几个俏丽少女灵动活泼,有说有笑的进了金玉楼。
这几个姑娘显然是金玉楼常客,即使戴着帷帽,店里的侍者仍认得她们。
当中有一少女,眉眼张扬,十分自信,她是这群人里最先开口的,“簪娘,几天前我拿给你们金玉楼洗的那副头面洗好了吗?”
金饰银饰华丽大气,不少有身份地位的人都爱佩戴金饰银饰,但这些首饰也娇气,用久了颜色就会暗沉,所以像金玉楼这样的饰品楼就有一项业务,便是为佩戴得起金银饰品的妇人娘子们洗她们送来的金银饰品。
侍者笑着答,“甘大姑娘送来的东西,我们金玉楼珍之爱之,早就为甘大姑娘处理好了,您瞧瞧可还满意?”
甘大姑娘拿起一枚耳珰仔细端详,“洗的很干净,给我送到马车上去吧。”
“甘姐姐,这便是当年亭宜乡主入宫见贵人时戴过的头面吗?真漂亮,再让咱们看看吧。”那群少女里,年纪最大的便是甘大姑娘,其余皆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个个都还是小孩子样。
甘大姑娘颇为得意,“那你们就看看吧,不过可得小心些,过两日我要戴着这幅头面去参加诗会,别给我弄坏了。”
几个小姑娘欢喜极了,她们这群人里,年纪最大的是甘大姑娘,家世最好的也是甘大姑娘,自然吃穿用度最好的还是甘大姑娘,她有骄傲的资本。
甘棠自听到自己娘亲的封号,便把目光落到那群姑娘身上,瞧清楚那群姑娘小心翼翼拿着赏玩的钗簪步摇梳篦耳珰等物真是她娘亲的东西时,她再也忍不住,掀帘走了出去。
这副首饰叫金龟福寿头面,因为寓意好,又太过华丽,亭宜乡主当年都是配着诰命服穿的,平日里不常戴齐一整套。
在甘棠十岁那年,亭宜乡主和甘棠玩笑似的说,等甘棠以后定亲出嫁了,给甘棠做嫁妆。
当年甘棠就知道自己娘亲的首饰遭贼遭的蹊跷,只是那时甘棠连性命都差点被人害了去,这些便顾不上了。
“姑娘豪气,乡主娘娘曾戴过的头面都能得全套。”甘棠冷嘲出声。
几个少女看向戴着帷帽的甘棠,甘大姑娘骄傲道,“亭宜乡主是我大伯母,她老人家仙逝了,她的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
“姑娘倒是大言不惭的很,亭宜乡主的东西不是该由亭宜乡主的掌珠保管?怎么就是你的了?”
甘大姑娘被噎住,亭宜乡主的东西,确实该全部是亭宜乡主的孩子继承保管,她这套头面也是刚得不久,还是她爹说她十三岁了,也说的婆家,出门见客少不得要两件像样的首饰,她娘才把这套首饰给她。
“你谁啊,我们家的事你管的着吗?”
甘棠气笑了,她仪态万千的走了两步,最后停在与甘大姑娘三尺远的地方,掀开帷帽,“管不管得着,橤儿妹妹要不先去问问你爹娘,我二叔二婶?”
甘橤瞧见甘棠的脸,惊的仪态全无,“大,大姐姐?”
甘棠父亲这一脉,嫡系有两兄弟,其后代都是一起排序的,甘棠和自己哥哥分别是甘家这一辈男孩儿女孩儿里居长位的一个,所以分别占了男孩女孩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之位。
“当年离开闫隆时,妹妹九岁多点,才这么高呢,如今越来越漂亮了。”甘棠面带笑容,眉眼却冷的很,“告诉大姐姐,你这头面是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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