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曹幹,力子都、季猛等都没能料到冯郎会在击溃了董宪北阵后,不继攻董宪南阵,而转攻西北阵,况乎西北阵的主将和义军战士?更是未有料到。
一则,不曾料到,未有防备;二者,冯郎等又来速甚急,短短的一两里地的相距,倏忽即至,根本没有给西北阵的义军将士们反应的时间,由是,方才接战,西北阵就陷入混乱。
本是隔岸观火,不提防,火烧到了自家身上!
西北阵义军将士这时都是何等反应,不言自明,无不慌乱失措。
……
“从事?”黄朱试探地问董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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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风摇曳的大旗,这会儿像是稳当了许多,董宪没理会黄朱,怒斥左右惊呆的小率、军吏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收拢北阵部曲,令贲休、王贤诸部援北阵者,还攻南阵!”
小率、军吏们缓过神来,纷纷应诺,领了董宪军令,便就急忙分去北阵、南阵传命、行事。
黄朱看了看他的阿兄黄香,黄香抚着玉如意,无有向董宪进言的意思,他也就只好咽下了想要劝说董宪“唇齿相依,不可坐视西北阵大乱而不救”的话语,捻了捻胡须,亦默然无言了。
“两县援兵本就已溃,现冯郎转击西北阵,我部集中全力,再攻贼援兵,至多个把时辰,就必能收获全功。敢问从事,歼灭掉两县援兵后,下步举止,是何计议?”黄香开口了,问道。
董宪瞟了下乱马交枪、混乱不堪的西北阵,听着从那里传来的敌我将士各种叫喊的杂乱声响,没有再去看城西的力子都大旗,目光转将回来,投到了南城门处,在约百十郡兵步骑的人群中,仍正在如潮水也似,不断地向前挥动着的那十几面郡兵军旗,说道:“杜俨将旗虽仍在西城头,然其本人,现定在那处!咱们各部今日出战者,足有万余之众,冯郎所率才不足千人!凭此不足千人,何以敢出城逆击我万余之众?或杜俨尚另有后手。我部北阵已败了一场,士气已衰,倘再中计,将不可收拾矣,宜谨慎为上。歼灭掉两县贼援以后,我便鸣金收兵!”
杜俨究竟还有没有后手,董宪其实也是拿不准的。
但不管杜俨还有没有后手,乡谚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董宪是刚被杜俨狠狠咬了一口?是以杜俨就算是另外别无后手,今天这场仗,他也已打够了,不愿再冒丁点险了。
黄香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此战,大率给从事之令,是歼灭两县援兵。只要能把两县援兵歼灭,大率的军令便就完成。待灭两县援兵后,即鸣金收兵,从事此意,在下愚见,上策也!”
一对主臣心意相合。
在侧的黄朱眉头微蹙,欲言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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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阵的义军战士总计只有千余,冯郎所率之郡兵步骑,在冲溃了董宪的北阵后,去掉伤亡,能战士尚有五六百,两下的兵力相差并不很大,郡兵步骑复乃是挟胜再斗,斗志高昂,遂在缺少准备的情况下,西北阵只抵挡了一刻多钟,便全阵溃散!
冯郎驰马最前,锐不可当。
数百郡兵步骑随着他大呼的喊声,一阵紧随一阵,城西偏南阵中的曹幹等人遥遥可闻。
“河北冯郎在此!挡者死!跪降者不杀!”
“河北冯郎在此!挡者死!跪降者不杀!”
“河北冯郎在此!挡者死!跪降者不杀!”
……
“这就是名将的风采么?”眺其英姿,闻此大呼,曹幹心驰神动。
他黑黝黝的脸膛上,即便憨直如田屯,此时此际,也能从中看出一派的惊羡、向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