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未久,碰上了力子都部在外巡逻的义军战士,胡珍赶紧自道来意,被那战士领入力子都营中。进了大帐,等了多时,几个人入进帐内。
帐中尚存留着酒味,进来的这几人也都是喝了酒的样子。
却是今晚,力子都即是在此帐中与本部的季猛、高宝等人喝的庆功酒,才刚欢宴完毕。进来帐中的几人中,为首者相貌英俊,肤色白皙,染着酒后的晕红,如玉里透红,便正是力子都。
胡珍此际,心里当真是七上八下,进帐至今,他连坐都没敢坐,一直都是弯腰低头,恭恭敬敬地站着,这会儿头也不敢抬,立刻拜倒在地,口中说道:“在下胡珍,拜见大率。"
“你就是南成县尉胡珍?"
胡珍颤声说道:“在下正是胡珍。启禀大率,大率上次引义师到我南成时,我就想献城与大率的了,奈何城中有一人,他是本地强豪,在县中威望甚高,执意不降,我没办法,只好"
“你说的这人可是田彻?”
胡珍说道:“是,是,大率明鉴,这人正是田彻。"力子都凶名在外,今晚来见力子都,胡珍亦是鼓足了勇气才来的,庞彩的人头如在眼前,他极是害怕力子都会把他也杀了,说着,叩起头来,一边叩首,一边继续说道,“上次顽抗大率,这回又仍未及时献城,此虽皆田彻之因,我知亦有我之过错,尚敢请大率恕罪!为弥罪过,在下把田彻给大率带了来,献给大率!"
“你把田彻给我带来了?"
力子都的声音从帐门口移到了近处,胡珍晓得,这是他挪步到了自己的近前,心中越是恐惧,害怕到汗流浃背,头磕得更响了,颤抖着声音回答说道:“是,是,大率,我把田彻带来了。”
“在哪里?"
胡珍伏在地上,探出手来,把一根手指往边上的箱子上指了指,说道:“就在箱中力子都的笑声传入胡珍耳中,胡珍听他与边上的一个什么人说道:“方才饮酒之时,军师还说,田彻堪称劲敌,城中明日若是不降,有他在,少不得还需一番苦战。如何?这田彻转眼间就落入我的手中了!"——力子都这话自是对季猛说的。
季猛答道:"此是天助大率。"
力子都哈哈大笑,命令说道:“把箱子打开,让我瞧瞧这田彻,到底长了个什么模样!"
随从力子都进帐的除了季猛,还有高宝、萧成。高宝、萧成两个便上前,打开了箱子。高宝朝里瞅了眼,说出了句力子都没料到的话,他说道:“好一部美须髯!”biqμgètν
田彻平时胡须外头罩的都有须囊,现在被绑了装在箱中,这须囊自是早就被拽掉了,一部黑长浓密的美须显露在了外头。他蜷曲箱中,这部美须确是十分引人眼目。
高宝、萧成将田彻从箱中抬出,放到了地上。田彻双手被绑在背后,膝盖弯曲,脚往后上伸,两只脚也被绑在了一块儿,整个人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嘴并被堵着,动弹不得,也说不得话,但他早就苏醒过来,一双眼中充满怒火,先是瞪看胡珍,随即转向力子都。他在箱中听他们对话,已知道此人就是力子都。
力子都端详了一会儿田彻相貌,顾与季猛说道:"军师,果然是部美须髯啊。"笑与田彻说道,“田公,我两打南成,你两次抗我。上一回,是庞彩救了你,这一回,我大败庞彩,他已是被我杀了,你看,那就是他的脑袋,他已救不得你矣,你遂今日乃成了我的阶下之囚,我且问你,事已至此,你悔不悔两次抗我?"biqμgètν
田彻顺着力子都的指向看去,看到主位的案几上,摆放着个狰狞可怖的首级,可不正即是庞彩的脑袋!上回打南成,一是因田彻,二是因庞彩,力子都因此无功而退,力子都恼恨田彻,同时也恼恨庞彩,故而今日饮酒,他特地把庞彩的脑袋摆在了案上,意为叫他看着自己庆功,以作泄恨和炫耀。
等了片刻,没听到田彻的回答,力子都才想起他的嘴是被堵着的,就令高宝去把堵他嘴的布拿下。田彻立即就疾言厉色,开始说话,可他的嘴被堵的时间有点长,肌肉僵硬,猛一下说不出棱正话来,呜呜拉拉的,却发音不清,在力子都等人听来,谁也不知他在说的是些什么。
力子都瞧这他这幅样子,竟是觉得好笑,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田彻终於能把话说清了,他尽力地昂着头,怒视力子都,说道:“可恨王弼、胡珍降贼,我一时不察,上了他俩的恶当,因乃被擒!我有何可悔?若说有悔,悔恨者不能手刃你也!”
“身己为囚,嘴还挺硬。田公,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路是,你若是肯降於我,我便听了我军师的建议,饶你不杀,且对你还会加以重用;再一条路则就是,你若不肯降我,那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再去瞧瞧庞彩的脑袋,即是你的下场!田公,这两条路,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