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强敌的首级,我定要好好珍藏,将来也好向子孙展示我的勇武不凡,这可真是……”
本多幸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冉鹤归档在了他的面前。
冉鹤归的身后,是包括聂展在内的仅剩的四名道士。
本多幸玄不禁哑然失笑:“凭你们几个也想拦住我?放心,我不会杀你们,毕竟竹中城主还需要几个活人来盘问……”
又没等他说完,聂展和他身边的三名道士直接掏出青鸟手铳,毫不犹豫地对着他拔铳就射。
本多幸玄一惊,连忙一个侧翻滚躲开了那几枚弹丸,随即愤怒地对着周围的足轻下令道:“你们都别给我出手,我要亲自把他们的腿打折,就他们这些小道士竟然还敢偷袭我!”
狠话撂完,本多幸玄突然感到眼前寒光一闪,只见冉鹤归已经欺身上前,手中肋差狠狠朝着他劈了过来。
本多幸玄冷笑不止,连郑译都败在他手下,这些小小的道士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正当他准备一枪捅死这个道士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脉似乎被人狠狠地揪住了一般,顿时感到呼吸一窒,仿佛就在暴毙的边缘。
他慌张的四处望去,敏锐地发现郑译身旁有个道士正五指成爪,仿佛拿捏着什么物件一般。
难道就是他搞的鬼?可这是什么手法?
本多幸玄猜得很准,他现在的情况就是聂展动的手脚。
不怪本多幸玄见识短浅,毕竟他久处凤鳞州,对中原的神通缺乏了解也是情有可原。
此法名为“摘星手”,是方士的神通。而此法最为神奇之处,便是可以透过一切阻碍直攻内里。
换而言之,聂展可以透过甲胄衣物、护体罡气、血肉皮肤,直接捏碎对手的内脏。但是他的修为到底太低,最多只能在丈余范围内使用此法,不然刚才郑译和本多幸玄斗将之时,他早就出手暗算这个无耻的倭寇了。
不过这种手段也不是全能,比如说遇到了武夫,就算勉强穿过了武夫的气血,也很难捏碎武夫的内脏,毕竟内脏本就是气血汇聚所在,对于各种法术的抗性极高。
虽然本多幸玄不是武夫,但武士的气血同样旺盛,更别说聂展和本多幸玄之间的修为差距也是不小,所以聂展伤不到本多幸玄的性命,最多只是让他突发心悸,暂缓其行动。
而这暂缓住的一点时间,就是冉鹤归所需要的。
肋差下劈,将本多幸玄头戴的鹿兜斩断了一角,同时刀尖下滑,割破了他的左眼眼角。
对一名疯狂崇拜忠胜公的魔怔武士来说,被敌人斩下鹿兜一角是比杀了他还要痛苦数倍的屈辱,因为鹿兜代表着的就是忠胜公的荣誉,鹿角被斩,意味着武士的荣誉也遭受到了轻辱。
眼角被割裂的疼痛和被斩断鹿兜角的屈辱让本多幸玄彻底愤怒了,他顾不上心脉处的不适感,将手中长枪抡圆了向着冉鹤归砸了过去,而被砸中的冉鹤归也如他期望的那般被直接打飞了出去。
本多幸玄长出一口恶气,让这个道士不知死活地来招惹自己,看,现在被打飞了吧,这就是活该。
但看着冉鹤归越飞越远,本多幸玄突然感觉有一丝异样,他用力是大,但也不至于飞得这么远啊?
再一看那道士飞去的方向,本多幸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坏了,中了这些道士的奸计了!
他也顾不得去装什么高手风范了,直接冲着远处的足轻喊道:“拦住那个道士,他的目标是竹中城主!”
话喊完,他便想赶紧过去保护城主,但聂展却又挡住了他的去路同时其他道士们也都一一拦住了想赶过去护卫的足轻组头、足轻大将。
在冉鹤归被打飞的时候,聂展也趁机准备好自己的法术,只见他念着口诀,摇身一晃,从自己身上化出八个分身,皆是他的念头所化,然后这八个分身又各自施展法术。或是用火,或是用风,或是引雷,或是凝冰,或是召鬼施咒,或是化出幻境,朝着本多幸玄便砸了过去。
本多幸玄心中万分着急,但他又没学过对付方士的武夫神通,一时之间竟是被这八个分身缠住了脚步。
就这一点时间,冉鹤归已经摔落下地,他顺势一个翻滚卸力,便爬起身来朝着军阵外冲去。
归功于他计算得当、运气相帮,只见他刚刚好落在了守备极为松懈的最外围,身前根本没有几个敌人。
冉鹤归体内真气翻涌,手中肋差翻飞,以最快的速度便解决掉了拦路的足轻。看也没看身后朝他追来的无数足轻,直接将自己从郑译身上扒来的“凤眼甲九”扔向了人群之中。
弹丸炸裂,火球窜天而起,有效阻挡了想要追击冉鹤归的足轻们。
说来也是竹中光俊倒霉,他刚将自己的两名护卫派去护送青山泰一郎返回热田神宫,此时自己身边仅剩下三名护卫。
冉鹤归用最后一枚“凤眼甲九”解决掉了两名并肩上前想要阻拦他的武士,此时竹中光俊身边的护卫只剩下最后一名。
冉鹤归手握肋差,面对着手握薙刀、身穿甲胄、如临大敌的武士,他给了这名敌人极大的尊重——用同样从郑译身上扒下来的、装着一发“龙睛乙三”的“神龙手铳”打爆了这名勇敢的武士的脑袋。
大人,时代变了。
看着这位一路杀过来的道士,竹中光俊轻轻摇着手中的铁团扇,神色稍有慌乱,但很快就又变回了先前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非常不错,竟然能想到借本多侍大将之力冲出军阵的包围,但你已经用完了‘凤眼甲九’和‘神龙手铳’,我很想知道,你准备怎么把我擒住?难道就凭你那玉虚阶段的修为?”
“你凭什么觉得你这个小卒子能把我这个老将将死?”
冉鹤归嘴角微翘,无比自信地回道:“我运气一直很好哦。”
最后一个字说完,冉鹤归的身形已经窜到了竹中光俊的身前。
竹中光俊眼神一暗,右手迅速丢掉铁团扇,直接抽出腰间太刀,顺势斩向冉鹤归的腰部,其速度之快、锋芒之盛,远不是那位“鱿鱼”大将使出“居合术”可以比拟的。
冉鹤归根本躲不开这一刀,他手里那把因为砍杀敌人而布满缺口的肋差更不是竹中光俊那把灵物太刀的对手。
但他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
就在竹中光俊即将把冉鹤归切为两段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手中太刀似是被一件坚硬之物给磕飞,同时眼前闪过一道耀眼白芒,竹中光俊只感觉肩头一痛,随即左肩处毫无征兆地爆开一抹刺目血花。
还未等他看清自己左肩的伤势,一柄满是缺口的肋差已经抵在了他的喉结之处,那名道士正满眼笑意地盯着他的眼睛。
“将军!城主大人,我说过了,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竹中光俊缓缓闭上双眼,仰头长叹,随后不甘地扭头看向自己身子左侧,只见一抹白芒正悬停在自己左肩旁边。
这就是害得他满盘皆输之物。
竹中光俊凝神看去,这一抹白芒终于显露出真容。
只见一柄通体洁净如羊脂白玉般的三寸无柄短剑正悬停空中。
宽不过寸许,长不过一指,周身有纯白之色剑气萦绕。
“这是飞剑?可是你怎么会有……”
“我说了,我的运气很好。”
感谢本多幸玄那个莽夫、感谢好运、感谢玄圣牌、感谢曹副府主、感谢玄玄罐子、感谢那位不知名的化身堂掌堂真人。
曹副府主的那个玄玄罐子里,装的正是这把飞剑。
随飞剑一同被他开出的是一张小纸条,上面写有飞剑的名字。
衫染血,血染山,寒骨白下白骨寒。
此剑名为——
寒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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