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件房中的光线并不敞亮,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房顶上还有如此机关,猝不及防。可徽惊慌之下猛灌了一大口汽油,好在木盖与汽油之间还留有三十公分左右的空隙,此时她能够双手扒住木棍间隙借力将头部探出汽油。可徽猛烈地咳嗽着,汽油的烧灼让她的眼泪被刺激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后沉入了汽油之中。
这个木盖由十数根手臂粗细的木棍组合而成,每一根之间留下了大概二十公分的间隙,这点空隙只够被压在汽油池中的可徽探出手臂,完全没有脱身的可能。木盖中心由一轴承连接着天花板上的机关,也正因此木盖才没有直接砸在可徽头上。
“补充一下,”霍夫曼讥讽的声音再度响起,“池底的钥匙不仅能打开另一侧的铁门,也同样能够打开这个蓄水池的阀门。因此,你需要做出选择,是将生的可能留给队友然后让自己痛苦地淹死在汽油当中,还是打开排水孔给自己一条生路,任由队友们被爆燃的汽油烧成炭。如果选择后者,虽然你会像掉入马桶中的蟑螂一般与汽油一同冲入下水道中,但如果你的求生意志足够坚定,是能够坚持到呼吸上下一口新鲜空气之时。”
“顺便提醒一下,不要想着偷奸耍滑用这一把钥匙打开两把锁。现在,究竟是牺牲自己还是牺牲队友,取决于你的选择,不过请抓紧时间,留给你思考的空间是有限的。”
随着霍夫曼的话音落下,固定在天花板上的机关发出了不详的液压声,开始运作。在轴承的推动下木盖一点点向下压去,也将可徽的头部一点点推向汽油之中。
我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心中所想,只能对着霍夫曼升起左右手两根中指表达“友好”的问候。下压的木盖确实没有给可徽留下太多的思考时间,沉默的几十秒白驹过隙,可徽最后面露狰狞,怒骂一声操,深吸一口气对准拴在池底的钥匙游去。
我的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可徽会做怎样的选择,或者说,不知道我希望可徽做出怎样的选择。一方面我希望“暝天”能够顺利晋级,这就让我非常自私地希求牺牲可徽以让自己进入下一场游戏当中。不过这场试炼进行到现在,我这个队长不能说没有用,只能说一直在拖队友的后腿。想想之前在与“盗道”的对决中也是我的盲目自大差点导致“暝天”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我…真的是“暝天”所不可或缺的吗?
另一方面我也同样希望可徽能够做出自私的选择,给自己开启逃生通道而不是我们岸上这些坐享其成的废物队友。呵呵,我真庆幸自己还能保有这种想法。由于没有情绪我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王八蛋,没有哪个男孩会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受此折磨,想的却只是怎样能让她的牺牲利益最大化。
可是,我也看出来了,可徽直接把霍夫曼提供的第二个选择当成了耳旁风。她只确定了池底钥匙的位置,从头到尾她压根就没考虑也没关注过排水孔阀门的位置所在!
由于浮力更小,在汽油中沉底要比水中更容易,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可徽的手已经摸到了池底的混凝土。她四下摸索了一番,攥住钥匙后用劲扯断绑在池底的细绳,双脚在池底一蹬再度上浮。
只是此时木盖已经压入了汽油之中,可徽已经不可能再向上呼吸到任何空气。撞上木盖后,可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左手握住一根木杆,同时将右手从间隙中伸出,高高举起了那一把代表着生的钥匙。
刘为先快步跳入池中踩在木盖上接过钥匙。“老…老苏…走吗?”饶是神经大条如他,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对我开口。我有些茫然,龚苾霏体贴人意,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们先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