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翠气愤地捶了一下床,又怕把丫头吵醒,讪讪地把手收回被子里。
徐山翠:“我们大伙发疯一样的找,一直没找到。建刚的爹,也是在找大妹二妹的路上没的,爹没的时候,才四十多岁。”
徐山翠:“两个月前,大妹自己跑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人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大妹说她被卖给人家做媳妇去了,这几年跑了好几回,孩子也跑掉了好几个。”
徐山翠:“最后一回,大妹腿被打折了,人快没了,那家人还指着她传宗接代,才拉她去……里的医院。大妹趁着在医院乱,又自己跑到……的公安报案,公安坐火车给她送回来的。”
徐山翠:“大妹回来之后,精神头很不好,老觉得自己还在那家里挨打受折磨,时不时的就犯回病。不过已经有一阵没犯病了,唉,这么寸劲儿,让你赶上了。”
林涧珀听完大妹的事,也挺难受的:“可能是我的事,刚才大妹说她恨我,说凭什么有人救我,没人救她。可能是我来了,把她刺激到了。”
徐山翠听到林涧珀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她伸出胳膊拍了拍林涧珀的肩膀,安慰她道:“这不是你的事,大妹得过了自己心里这道坎,才能真的好了,别想了,睡吧。”
林涧珀本来还有好多话想说,但也怕再聊下去吵醒丫头,她不再说话了,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回想的都是大妹。大妹吓唬她,大妹的哭诉,大妹被人拐走,又受尽虐待。
后来林涧珀终于睡着了,却做了一夜噩梦。梦里她好像变成了大妹,被人拐到了山沟沟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才十岁,就被卖给一个比她还爹还大的老男人当了媳妇。
她想回家,跑过几次,每次回来等待她的都是一顿毒打,后来她来了例假,怀上了孩子,她不想要这孩子。
她看到那些也是被拐来的姑娘,她们开始也是和她一样,想要回家想要逃跑,可后来生下孩子,越生越多,再后来,看着她们麻木的眼神,不,她绝不能像她们一样。
她寻找一切的机会逃跑,可每次都被抓回来。回来之后的毒打,也一次比一次厉害,孩子也被打掉了几次。最后一次,她的腿被打断了,孩子又掉了,流血流了一整天都没有停住,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那家人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买她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所以他们不能让她死,即使死,也要先生个孩子出来再死。
他们把她拉到镇医院,大夫说她以后再也生不出孩子了,那家人跟大夫闹起来,场面很混乱,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跑到了公安报案,后面一切都顺利得像在做梦,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在离家六年之后。
她在家过了一阵平静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她的娘和二哥救回来一个也是被拐子拐走的姑娘。
那姑娘一看就是没受过罪的,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搭在了那个姑娘的脖子上。她并没打算对那个姑娘做什么,她只是恨,为什么被救那个人,不是她。
林涧珀一早醒来,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夜噩梦,但是怎么也记不清自己梦到了什么。
大妹没有出现在早饭的饭桌上,一家人沉默地吃完早饭。
燕婶子才终于说话:“建刚先去替我喂一下猪,铁柱去替大妹喂一下牛,然后你们再去上工。山翠路过村长家帮我跟村长说一声,就说大妹情况不太好,我在家看她两天。让建刚和铁柱先替我们两天,他们的公分干多少就算多少。”
林涧珀昨晚在徐山翠屋里睡不着的时候,仔细地回忆一下,当时大妹并没有想掐死她的动作,只是双手搭在她脖子上,让她呼吸有些不畅。
虽然是有嫌疑,但是毕竟没有下一步动作,又想到徐山翠讲述的大妹的遭遇,她对大妹实在是厌恶不起来。
不管大妹是怎么看她的,林涧珀决定单方面原谅大妹了。
现在因为她的缘故,刺激到了大妹,害得大妹和燕婶子都无法上工,又让王建刚和王铁柱损失自己的公分。林涧珀觉得过意不去。
林涧珀:“我也可以帮忙喂猪放牛,田里的活我虽然没干过,但是我可以学,让我去吧,我干的公分算铁柱和建刚大哥头上。”
燕婶子明白林涧珀的心意,但是还是拒绝了她:“这喂猪放牛是不能随便的,还有田里的活,一天也学不明白,这些都是村里的财产,不能有失。”
燕婶子:“琥珀你不用过意不去,你明天一早就得到镇上坐车去……了,今天就在家再养养,明天有个好的精神头。”
燕婶子怕林涧珀心里别扭:“今天我在家编篮子,你跟丫头帮我一块编篮子吧。”
今天的早饭还是蒸红薯和高粱米汤以及拌白萝卜。等铁柱、建刚和山翠走后,燕婶子从厨房拿了一块红薯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