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燕婶子又回到厨房,对正在刷碗的林涧珀说:“琥珀啊,我替大妹跟你说声对不住啊,我问她了,她说她昨晚就是癔症了,她也没想怎么你,就是看着想起自己以前受罪,有些不痛快。你不愿意原谅她没事,但是她真的没什么恶意。”
林涧珀:“昨天晚上山翠姐给我大致讲了讲大妹的事,我知道大妹心眼不坏,我没怪她,真的。”
燕婶子的声音颤抖起来:“唉,大妹她命苦啊。二妹、二妹现在还,还,都怨我,没有看住她们。”
林涧珀安慰道:“二妹一定能找到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院子有人敲门,燕婶子去开门了。
林涧珀在厨房里听见燕婶子在跟门外的人寒暄:“赵婶子,进来坐吧。”
赵婶子:“我听说大妹今天病了没去上工,我来看看她咋样了?”
燕婶子:“她没啥事,现在正睡觉呢。”
赵婶子:“大妹这病,需要养吧,这样吧,我给大妹带了2块钱营养费来,这还有几张粮票,给她好好补补,让她再多养养。她那个放牛的活儿,也太累了,换给我们家大强吧。”
燕婶子:“赵婶子你这可就不地道了,我们大妹在市医院看过了,人家大夫说她这病绝对不能窝家里呆着,就得出去多溜溜才能好得快,她这放牛的工作,还是村长看着我们没了的老王份上,才给安排的,你不会连个死人的面子都要抢吧?”
赵婶子:“行行行,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
燕婶子这话说得很难听了,赵婶子不提换工作的事了,她顺手就把刚刚掏出来的两块钱和几张票又塞回自己口袋里,说起了别的:“我听说你家捡回来一个大姑娘?”
原本林涧珀是在窗口听闲话的,现在赵婶子又提到她了,直觉上就认为赵婶子居心叵测,她赶紧往厨房窗户的后面缩了缩。
燕婶子可能也觉得赵婶子不怀好意,燕婶子扯谎道:“她帮忙照顾大妹呢,再说什么是捡的啊,怪难听的,人家就是在我们家借住两天,明天一早就去……公安找家回了。”
赵婶子突然凑近燕婶子小声说:“别放她走啊,你家铁柱不是还没说媳妇了吗?你们家铁柱有个这样的小姑子,也不好找对象了,这不正好有个送上门的吗,把她留下给你家铁柱当媳妇不就完了吗?”
赵婶子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可是林涧珀耳力好,还是听见了,她在想,这个时代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燕婶子也很不高兴:“我们家铁柱马上要当兵去了,用不着这样,到时候,有的是大姑娘喜欢我们家铁柱。”
赵婶子仿佛就等着燕婶子这句话似的:“那正好呀,看看我们家大强,都三十四啦,到现在都没说上媳妇,你不要,正好让给我们家大强得了。”
燕婶子:“你别跟这胡扯了,人家是孩儿她娘,家里还有个三岁的闺女呢。”
赵婶子:“孩儿娘不更好了,知道疼人,而且生过了,再生也好生。”
林涧珀听见这话,真是怒火中烧,这什么意思?当她是件东西,还是个牲口?这还能让来让去的?三十四岁说不上媳妇的老男人是什么意思,赵婶子这样,跟拐子又有什么区别?
燕婶子也得气得七窍生烟,她用力地把赵婶子推出门外,把院门狠狠地碰上:“滚滚滚!你看看你这说得是人话吗?!滚!别再上我家门,上一回我打一回!”
赵婶子被灰头土脸地骂了一通,恼羞成怒地隔着院门大喊:“你别不识好歹四六不懂!等着的,有你好看的!”
燕婶子:“行!我等着!看你还能翻出个花来咋地的!”
门外没动静了,赵婶子可能是走了,燕婶子还是气哼哼地站在院子里运气,林涧珀从锅子里倒了一碗凉白开,给燕婶子端出去了。
林涧珀:“对不起,都怨我,给您添麻烦了。”
燕婶子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地全灌进嗓子里:“这怎么能怨你呢,别理她,天天心术不正算计来算计去,以后没她好果子吃。”
林涧珀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点点头。
燕婶子站在院子缓了一会儿:“琥珀,走,咱们带着丫头编篮子去。”
林涧珀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类似编篮子的手工,觉得新奇又有趣,与丫头一起笑笑闹闹地编篮子,忘记了那些不愉快。
到了正午的时候,有人在院子外面敲门,燕婶子怕是赵婶子又来搅事,让林涧珀带着丫头赶紧躲回徐山翠的屋里。
燕婶子打开院门,徐山翠这间土胚房,是在其他房间的后面,林涧珀在窗边也看不到院子,只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是个年纪很大的男人声音。
男人:“燕婶子啊,我听说大妹病了,咋样了啊?”
燕婶子:“村长怎么来了啊,大妹没啥事,缓两天就好了。”
原来那个男人是村长。
村长:“我有话就直说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啊,我听有人报告说,你家窝藏了来历不明的违法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