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赌博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现如今律法没有那么周密,尽管朝廷屡次禁赌,也挡不住有些人被利益驱使。
所以看到秦为几人相对陌生,两个大汉眼中多了警惕之色,问道:“敢问……是来下注的吗?”
“乔风!”
乔风拎着两个袋子过来了。
“打开,让他们看看。”
袋子打开,一个大汉往里面看了一眼,惊呼道:“竟然是银子?”
另一个大汉笑道:“是有些意思,这年头用银子当钱花的,要么有钱不在乎对率,要么就是败家子,不过……这点钱就算对率最高,也不算是什么。”
大宋的法定货币是铁钱和铜钱,金银都不是。
不过随着铜钱的匮乏,金银,特别是银子渐渐的加入了流通市场。
大门打开,秦为等人被引了进去。
“谁要下注?最多一个时辰,再往后就停了啊!”
院子里很是热闹,三十余人围着一张桌子,前方一个敞胸大汉在主持,周围有几个大抵是泼皮在盯着秦为几人。
“大哥,有人来了。”
大汉抬头,见到苏洵就不屑的道:“按理说你是正主,本不该下注,可老子就是喜欢玩儿刺激的,自己赌自己的前程,还有比这更刺激的么?只是你钱都没有,来此作甚?”
“要多少?”
秦为上前问道。
那些围着桌子的赌徒们好奇的回身,见秦为年轻,庞世英更是未成年,于是就笑了。
“这是哪家的孩子,不回家读书来此作甚?小心家长找来,砸了张三哥的赌坊。”
那大汉就是张三哥。
他见秦为从容,就收了轻视,然后盯着乔风看了一阵子,眼中闪过几分精芒,这人看似衣着普通,但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是练家子。
张三哥便点头道:“你有多少某就接多少,上不封顶!”
“张三哥豪爽!”
众人一阵吹捧,张三笑道:“只是几贯钱那等赌注以后少来,某这里也算是担了风险,若仅押注几贯钱,那某还不如睡个女人更自在。”
秦为指指桌子。
乔风走过去,然后把袋子里的银子倒在桌子上。
“银子?这倒是不多见,”
“怎么,不收?”
张三哥拿了一锭银子出来验货,小弟们则负责点数。
“三哥,共有一百三十一两左右。”
张三哥看着乔风点点头,赞道:“兄弟,好一把子力气。”
这是套话,秦为问道:“这怎么算?”
张三哥也没废话,直接说道:“若是二十年前,一两银子能换两贯钱,可如今一两银子只能换一贯二,没办法,行价就是如此,当然,你若是去官府兑换,那应该能兑到一贯五,可某这里不是官府……你看可行?”
秦为无所谓的点点头。
张三哥便问道:“阁下想怎么下注?”
秦为却反问道:“若是苏洵过制科,赔率多少?”
他没有进过这种正规的赌场,但前世在电影里也看过不少,赔率高低决定了最后的收益多少。
张三哥摇头道:“阁下误会了,苏洵既然敢去参加制科,这个自不用赌,咱们只赌他能中几等罢了。”
看来这人对制科士子的文名也有些了解,觉得既然有人敢拿苏洵开盘,那他肯定是能过试的。
所以,张三哥不肯开这个盘。
他拿出一张纸,说道:“苏洵过四等,一贯钱赔二十文。”
一比一点二的赔率。
这赔率太低了,没多少搞头。
但赌坊往往就是这样,大热的赌注赔率低,冷门赔率高,引诱你下注冷门。
“苏洵过三等……一贯钱赔五百文!”
这是一赔五,而此刻一贯钱不是一千文,所以差不多是一赔七了,算是高赔率。
张三哥笑吟吟的看着秦为问道:“客人要下多少?全部?还是……”
这时一个男子从后面钻了出来。
他先是冲着赵允让拱拱手,显然是认识的,然后又阴测测看向秦为,冷道:“没想到秦大人也来参赌,那某来与你赌,一千贯可敢?”
赵允让低声道:“秦兄,此人是赵元俨的幕僚路杰。”
这家赌坊在汴梁的存在已经很久了。
他们暗地里和巡检司相互勾结,有的背后甚至还有权贵或是豪商做后盾。
由于之前秦为大开博彩,汴梁城里许多赌场都被迫倒闭了。
现在他们只能把赌坊开在偏僻处,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巡检司的人马上就回来通风报信,时间足够他们从容逃跑。
房子是租赁的,所以看着有些破旧,而且没怎么收拾。
可就在这个破旧的小院里,各种盘口每天都会产生,无数钱财在流动。
甚至连赵元俨的幕僚都来了,边上还有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看来也是某些权贵人家派来的话事人。
所以一百多两银子真的算不得什么。
“哪个裤裆没关好,怎的把这条狗给放出来了!”
路杰本是在冷笑,瞬间就变成了暴怒。
“无耻小人!”
他刚戟指秦为,乔风就上前一步,冷然道:“再不放下,拧断你的手指头,若不信,便试试!”
秦家的护卫是出了名的悍勇,这点熟悉秦家的人都知道。
路杰下意识的放下手,然后怒道:“你污蔑王爷之事瞒不住天下人,你的名声就如那阴沟里的水,迟早会臭名远扬。”
这是口舌之利,赵允让的目光中多了阴冷。
你成功的在未来皇帝老爹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秦为不禁为这厮默哀三秒钟,然后微笑道:“这里本就是赌场,你既想赌,那便赌,不过你想赌多少?”
“一千贯!”
路杰傲然道:“张三,可信得过某?”
张三哥打个哈哈,看热闹似得摆摆手,笑道:“若是定王府说句话,那只是小事罢了,两千贯也不过小事儿。”
你一个幕僚说什么信得过信不过,这是主动加戏,想多了。
秦为也恶作剧般的问道:“张三,既如此,那你可信得过某?”
张三哥皱眉道:“敢问客人名讳……”
乔风马上在边上说道:“我家郎君乃是司事局承旨,国子监祭酒……北伐军监军!秦记在汴梁多年,怕是没人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