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俨最近的生活很平淡,可以说是枯井无波。
尤其是在关丞自尽后,有传言说是定王又病了,听说是患了脑疾,头痛欲裂的那种,于是乎汴梁不少郎中又要发财了。
这其中就有一位名医——王惟一!
王惟一是下午到的定王府。
由于许多人都知道定王府与秦家不睦,所以刚开始他本不愿来,可却架不住人家是皇亲,更是现下大宋为数不多的亲王。
赵元俨拖着疲弱的身体接待了王惟一,也算是给了面子。
“王太医久违了。”
他微眯着眼睛,紧紧皱着眉头,看样子很是头疼。
可王惟一是谁?
久居太医院的名医!
一眼便看出了赵元俨这是在装病,可却不能直言,只能拱手道:“王爷折煞在下了,王某如今已没了官身,万不敢再以太医自称。”
赵元俨估计也知道瞒不过他,装得姿势都有些敷衍了,笑道:“嗨,都是老相识了,莫要客气……来啊,给王太医上茶。”
王惟一被贬官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这是头一次来昔日权贵家坐镇,而被上客礼遇有加的。
而且还是当朝皇叔的礼遇——赵元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惟一生出几分警觉,“不敢,在下还是先给王爷把把脉吧。”
于是二人开始互飙演技,一个装模作样的瞧病,一个装模作样的哼唧……
最后王惟一开了一堆没啥用的进补药后,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赵元俨拉起了家常。
“王太医罢官后生活可还富裕?”
“承蒙陛下恩典,允许在下在京谋生,在加上王某还算会些医术,生活也还算过得去。”
赵元俨装模作样的点点头,道:“听说令郎今年就要参加乡试了?”
王惟一点点头没说话。
赵元俨也不在意,只是感叹一声道:“乡试之后可就是省试了,前者好说,这后者可是难比登天啊!”
“是啊!自古科举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难啊!”
王惟一尬笑了两声。
靠!
你个老逼登考过试么?
还难如登天……对你们这些皇亲国戚来说,科举简直就是废品,就算有那个本事,也不屑于去考。
一个宗亲的身份,就能胜过所有。
不过这话中的隐晦,却让王惟一心中稍动。
果然!
赵元俨一副成竹在胸的笑容,淡淡道:“明年省试的主考官是本王当初的旧部,说来也算交情不浅……王大人若是需要帮忙,只管说话便是。”
现年间,官官相护是常态。
就算最公平的科举,也依然躲不过这些朝堂的手段。
考试就算再公正,但最后判卷的却是人。
这就让许多事情都有了不确定的因素,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成与否全都赖于这位主考官的心情和喜好。
就比如同样两篇文章,同样的主题,一样的基调。
可人家就喜欢张三,而不喜欢李四的……你能怎么办?
只能抱怨几句命运不公,然后灰溜溜的回家,等待明年再考。
尤其是当保密机制不严谨时,便会掺杂许多个人因素在里面,这不叫黑暗,只能说是赤果果的现实。
毕竟省试之后还有殿试。
你若真找个棒槌做状元,一入金殿就会露馅。
到那时帝王、宰辅满朝文武都在,就算是有通天的手段,也绝不会这么干的,那是在找死。
不过王惟一也算是医学世家,想来家中的子嗣学问都还可以。
小小的操作一番,让其进入殿试的环节,这对堂堂定王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儿。
可问题是……
他为什么帮我?
这可是冒着风险开后门儿,若没有相等的代价,赵元俨绝不会这么干。
所以王惟一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着道:“某家大朗学识平庸,故而考取功名这种事……随缘吧。”
是个警醒的,不好忽悠啊!
赵元俨心中暗暗,又笑道:“听闻最近国子监一下子收了不少的权贵子弟,那秦为说什么有本事就能来……呵呵,冠冕堂皇罢了!”
真题终于来了!
王惟一就等着赵元俨提条件呢,而且与他料想的不错……果然是与秦为有关!
毕竟朝堂多番交锋之后,二人有仇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否则赵元俨也没必要装病,把自己叫来。
“他这是在给自己谋后路呢?”
赵元俨又冷笑一声,不屑道:“那小子就是个奸猾的,而且心狠手辣,谁若是做了他的敌人,焉有活命?”
这些年秦为出手的次数不少,而且每一次都是不死不休。
连宰辅都被弄下去两个,这种人你说他为人和气,狗都不信。
可偏偏,王惟一就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