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允许你到这来的?你也配?”赵以宸二话不说揪起宋知的衣领,面色愠怒。
宋知未语,但一想到这些天的辛酸委屈,眼泪便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
进宫半月,宋知从未流下过一滴眼泪,不论是赵以宸如何辱骂欺负,她始终挺直腰身,今日也不知怎么会如此软弱。
赵以宸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目光微敛,轻轻松开了双手,他心里那坚定的磐石似乎松动了,收起了那愤怒的脸色,声音柔和了些许。
“漪澜殿上下看管主子不力,罚俸一年,宋贵嫔擅闯禁地,罚跪在此地替朕向黎思郡主祈福哀思。”
原来这画像上的女子就是黎思,宋知不禁冷笑自嘲,她这时才明白,自入宫后为何总是惹得赵以宸恼怒,不承想竟是因为自己这张脸。
如今正值深秋,树叶上都结了一层霜,出门时胡乱扯了一件单薄的纱裙穿在身上,现下怕是要在这待上一整夜。
万物静默,唯有头顶皎月相伴,倒也不失为一道景色。
宋知望着黎思的画像出神,她笑得明媚,眼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单凭一幅陈年画卷便已然能感受到此女子的灿烂夺目,何谈与其朝夕相处。
这时,宋知猛然发现,画像中的玉佩甚是眼熟。
她害怕心中所想变成现实,连忙跪着向前胡乱抓去。
端详许久,又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细细对比,竟连旧痕都一模一样。
“贺兰灼,你骗得我好苦。”
明白事情真相的宋知,一把将那块视作珍宝的玉佩用力扔在地上。玉佩在触地一瞬间变得四分五裂,也如同她的心那般支离破碎。
当年,贺兰灼将这块玉佩送于宋知,说这是他年少时亲手所制,以此为信物,只待以后事情完成迎娶宋知,如今细细想来,这不过是推诿宋知进宫的手段罢了。
事已然明了,宋知被人骗着入了这万丈深渊,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想到此处,她疯狂地笑着,笑声凄凉,被屋外的寒风一吹,显得尤为悲惨。
夜深了,外面的寒气愈发重了,正当她无神地跪坐在殿中,突然发觉肩上一暖,回过头一看,青玥正带了一件狐裘披肩盖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居然还在妄想会是他。”话刚从口出,宋知便觉得自己万般愚蠢,被人一直蒙骗至今,连真心假意都分辨不得。
“娘娘,你还好吗?灼公子送信来了。”青玥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信件,那信件一丝一毫多余的折痕都没有,在此时竟显得格外讽刺。
“我不看!我全都不看!让他滚!”宋知撕心裂肺地吼着,将那信件撕成碎片。
不知跪了多久,宋知的双腿已无力支撑起这副身躯,径直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的宋知发现自己回到了寝殿,而整日跟在赵以宸身旁的内侍秦内侍此时也出现在了漪澜殿。秦内侍皮笑肉不笑地对宋知说道:“贵嫔,奴才来传陛下口谕,重阳节将至,贵嫔需手抄百份金刚经,明日晌午送至静安殿为黎思郡主祈福。”
“秦内侍,贵嫔才醒不久....”青玥想要出言为宋知辩驳,被宋知摆摆手拒绝了。
她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吩咐青玥去准备笔墨。
宋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在青玥的陪伴下,终于在次日晌午前抄完了这百份金刚经。将金刚经交于内侍后,宋知却了无倦意,云层中少见的阳光通过缝隙洒进屋内,倒引起宋知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