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物是人非

吉振宏夫妇被推进了特务队的审讯室，一股血腥味直扑而来，让这两位书生感到难以忍受，情不自禁的用手捂住了鼻子。

吉振宏怎么说来也是一位知识分子，出生在洋楼里，在蜜糖中长大，受过高等教育，长大后又在写字楼里工作，一切都是平平常常中的优等，哪里见过如此的血腥场面。

他不敢正视刑讯架被绑的犯人，他们基本上都是光着膀子，身上的血痕布满了整个身体，有些地方还在滴着鲜血。打手们那高高举起的皮鞭，每次落下，在犯人的身上必定留下一道血痕，伴随皮鞭的声音是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喊声。

那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令人寒瘆，令人打颤。

彭瑞群朝着正在审讯犯人的柳阿根吼道：“阿根，这两个通共分子交给你了。”

“好勒。等会我审完这个再来审他们。”柳阿根一边挥动着皮鞭，一面应答着。

吉振宏一听彭瑞群这样说，赶紧的纠正说：“长官，我没有通共，那几张红色传单真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会跑到我屋子里去的。”

彭瑞群看着吉振宏，非常淡定的说：“吉先生，我说过了，你有没有通共，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得他手里的皮鞭说了算。”

吉振宏还想说什么，彭瑞群却调头走了。

刑讯室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而且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恐怖和血腥。

吉振宏的夫人林美纾吓得双手抱头，躲闪在一边，根本不敢睁眼，恨不得自己有四只手，两只捂住眼睛，不看这血淋淋的场面，另外两只手可以堵住耳朵，让那瘆人的叫喊声不进入自己的耳朵，这喊声让她害怕和颤抖。

男人毕竟还是男人，既然已经进来了，也不妨看看这些特务们是如何折磨人的。

吉振宏站在一边，干脆看着。

一块烧红的烙铁，压在了犯人的胸肌上，一阵“吱、吱、吱……。”的烫焦皮肤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啊——”的惨叫声，是那样的刺耳，跟着就是皮肤烧焦的刺鼻味道扑鼻而来，吉振宏再也忍不住，呕吐了两声。

一桶冷水将犯人从头到脚淋了个遍，打手看看犯人，用手拖起他的下巴，接着又浇了一桶冷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么不经打，死了？”打手不以为然的说着。

柳阿根放下手中的皮鞭，吼叫着进来两个人，将那个死了的犯人抬了出去。

“扔狗笼子里喂狗。”

柳阿根说着，走到吉振宏跟前问道：“怎么样，这里的味道和景观很刺激吧？”

“长官，我是被冤枉的，真的。我没有通共。”

“先别嘴硬，等一会儿，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说，刚才抬出去的就是榜样。来啊。把这个绑上去。”

过来两个打手，彪形大汉，吉振宏在他们手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玩意，轻轻的一提就被提起来了。

“放下。放下。不是审这个，是那个。”柳阿根指指吉振宏的夫人林美纾。

两个打手将吉振宏一扔，走过去拎起林美纾，将她绑在了刑讯架上。

林美纾哭喊着，嚎叫着，哀求饶命，刚才的那一幕幕虽然没有正眼看到，却也看了个真真实实。

“振宏，救我。”

“让我来吧，她是个女人。”此时的吉振宏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勇气，冲到林美纾面前，用身体挡住了她。

一个打手过来，将吉振宏往边上一推，吉振宏跌了一个踉跄。

另一个打手用一把尖刀拍了拍林美纾的脸颊，然后摁在她的脸颊上，用力，再用力。林美纾的脸颊被深深摁了下去。

林美纾的双眼死死的看着那把尖刀，脸色聚变，吓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打手手上的尖刀慢慢下移，从脸颊到脖子，从脖子到胸口。他的手一用力，林美纾衬衣上的一粒扣子被挑了，接着是第二粒……

“住手，你们这帮畜生。”

吉振宏的话音刚落，“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煽在他的脸上。吉振宏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尖刀在继续下移。

吉振宏发出了心底的吼叫：“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