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阿根私下拉了拉彭瑞群的衣角,想阻止他的言语,却没有被彭瑞群领悟,他继续说:“是个外商的身份,再说了那里原本属于法租界,都是外国人。”
“什么外国人,租界不也是被日本人占领了吗,你们给我记住了,在日本人的统治下,不存在任何租界,统统是属于大日本皇军的。”
柳阿根机灵的一个劲的点头说:“对、对、对,队长说的对,都是大日本皇军的。”
摸清楚了小洋楼的业主,对于谭海文来说那可是一种兴奋,尽管小洋楼业主的身份有些特殊,但是对于他谭海文来说,那不叫事,有渡边雄二郎的后台,在整个江城,就没有他谭海文想办而办不到的事。
谭海文将彭瑞群和柳阿根叫到跟前,再次向他们面授锦囊妙计,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红红绿绿的纸,交给彭瑞群。
“队长请放心,一定不会让队长失望的。”
谭海文的举动,彭瑞群和柳阿根那可是明白的很,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用同样的手法,谭海文在江城的房产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套了,洋房、别墅。冤死鬼,冤大头的不知道有多少。
谭海文的确在江城有很多的房产,但是,多数都是在华界的。原法租界对于谭海文来说本来就隐藏着更多的秘密,是个做梦都想涉足的地方,他也想过过外国人的生活,住住外国人的住房,所以说,这幢小洋楼是他进入原法租界领地的一个开始,是他圆梦的一个开始,更是他实现梦想的开始。
黄昏时分,夕阳真的好美啊。美丽的夕阳染红了天边,一片片树叶在风中舞动,地上映出了小小的铜钱,又仿佛是大地在眨着眼睛;夕阳落在了春申江上,江水被染红了,甸甸地仿佛要掉下去一般,微风吹过,波光粼粼。
夕阳下的吉振宏,端着一杯红酒,站在楼顶的平台上,欣赏着夕阳的美丽。
突然,街面上传来一阵枪声和吼叫声。吉振宏赶紧下来,让管家把门关上,以免遭惹不必要的麻烦,生活在乱世里的人们,就怕飞来的横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铁门刚刚关上,管家还没有转过身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咚……”伴随着一阵阵的喊叫声:“开门,开门,快开门。”
管家在吉振宏的眼色示意下,将门打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有人敲门,总的开门,更何况敲门的人并非一般人,从他们的敲门声中就可以知道。
门一开,彭瑞群带着一帮人就冲了进来。
管家和吉振宏上前阻拦,那也是徒劳,这帮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冲进屋子。紧接着,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乱砸东西的声音。
彭瑞群提着枪,在吉振宏和管家的面前晃动着,说:“有人报告,你们家窝藏了抵抗分子。”
这可是杀头的罪名,没有人能担当得起的,吉振宏赶紧的解说,彭瑞群却不以为然的在花园里走动着、看着这个花园,彭瑞群的心里不免升起一种羡慕的感觉,他不是羡慕眼前的主人吉振宏,而是羡慕他的主子谭海文,这么美丽的花园,连同这幢小洋楼就将全部归于谭海文所有了。彭瑞群看看站在一边早被吓得直打哆嗦的吉振宏,心里不觉笑出了声。可怜啊,打拼了几辈子的血汗,不如人家一句话。这就是权力啊。
谭海文的手段,彭瑞群是知道的,他看中的东西,就没有拿不到的。眼下这幢房子既然被谭海文看中,那就是谭海文的了,问题是,业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想做冤死鬼,那就乖乖的将房产奉上,可以留条活命,如果是个死硬分子,那就是人财两空了。一句话,房子已经是属于谭海文的了。
彭瑞群深知,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每个人,都有各自无法言说的心酸。如果生活注定充满艰辛和灾难,那就学着做拯救自己的那个英雄。
彭瑞群在心里为吉振宏默默祷告。
手下拿着一叠花花绿绿的广告纸从里面出来,“报告,人没有,但是从屋子里搜到了这些**的传单。”
吉振宏马上意识到灾难临头了,他恳求的说:“长官,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我们都是大大的良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一个遵纪守法的商人啊。”
“是不是良民,是不是遵纪守法的商人,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到了特务队,就知道谁说了才算。”谭海文一挥手:“带走。”
管家本想上前阻拦,被一个特务飞起一脚,踢了个人仰马翻。
“老爷——老爷——”
管家有声无力的叫喊在偌大的江城,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被绑架拉走的吉振宏的挣扎,又是那样的无力渺小和无可奈何。
对于吉振宏来说,“抵抗分子”的罪名已经成立,眼前的遗憾已经形成,而且到了无法再弥补的程度,但是,更可怕的是,还未到来的,无法预知的灾难是什么?